夜里,凌桃夭照例还在等着单修哲,胡嫂劝了她好几遍,最终还是拗不过她,只好随她去了。等到十点多,静悄悄的房间没有半点声音,她知道,今天他还是不过来了。
凌桃夭垂下眼眸,看了一眼桌上的结婚照,那是他们一起拍的婚纱照,背景简单,两人的笑容却异常灿烂。这样下去,他们之间迟早变得无话可说。婚姻不应该是这样的,夫妻吵架,有吵才能和,如果连交流都没有,这样的感情就算再浓,有一天也会淡得像白开水。
不,她不想他们的感情变成连争吵不屑的夫妻,这样的冷战就好像在她脖子上勒了一根绳子,让她窒息,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单修哲的书房很大,比起房间还要大上三分之一,巨型的书柜占了很大的空间,上面摆满了各种颜色的书籍,散发着属于书的特有味道。单修哲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的两份文件,拿着笔的手却迟迟不肯落下。反复的动作重复了几次,终于单修哲烦躁地将名贵的钢笔狠狠地砸到墙角,双手重重地敲在红木做的书桌上。
“嘭!”地一声,把刚刚开门端着咖啡的凌桃夭给吓了一大跳,她手上滚烫的咖啡洒出了一点,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单修哲见状,连忙走过去,把咖啡接过放到桌上,顺手就抽出一张纸巾,细细地擦拭,果然,那白皙纤细的手还是红了一点。
“烫红了,我叫胡嫂把药箱拿过来。”单修哲担忧的脸色悉数落入凌桃夭的眼,原本火辣辣的疼痛感,她忽然感觉不到了,只觉得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胡嫂都已经睡着了,她年纪大,就别吵她了,”她扬了扬手,“只是一点小伤,真的不要紧。”如果你再不跟我说话,或许,心口上的伤才是最严重的。
可是,那颗心才刚刚放下,紧接着,又被吊了起来。单修哲毫无预兆的放开了她的手,刚才担忧的神色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就好像不曾出现过一样。他重新坐到办公桌前,见文件收了起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冷淡的语气简直就像在跟他的下属说话一样,凌桃夭心口一窒,难受地低下了头,“没事,我就是怕你累,所以给你泡杯咖啡送过来。”
“太晚了,你先回房睡吧。我还有工作没有做完,”单修哲打开文件夹,声音冷得就像外面的月色,“下次没事别过来,你身子重,万一不小心摔一跤就糟糕了。”
鼻头涌上的酸涩感,让凌桃夭的眼泪一下子充盈了眼眶,眼泪滴在她的脚尖上,她唯一庆幸的是,低着头,这眼泪并没有被单修哲看见。可是她又不甘心,自己的难受不被人重视,这样的矛盾感让她快要抓狂。
她想要把最后一句话当做关心来看待,只是那语气里的不耐烦却表现地那么明显。她真相当个傻子,假装不知道这一份冷漠,这样她的心大概就不会如此的难受了吧。
“有没有……小然的消息?”凌桃夭踌躇半天,硬生生憋出这句话。她执拗着不肯睡,这么晚还来打扰他的原因之一便是想要知道这件事。已经失踪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不安感越来越重,几乎要把她吞噬。
烦躁地翻着文件的手蓦地停下,单修哲没有抬头,细碎的黑发遮住他的视线,于是在暖黄的光中,凌桃夭却在他身上看见不见任何温暖。
“没有。”他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凌桃夭以为,他还会说什么,于是傻傻地等着他的下文,但是良久,单修哲却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她这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好像是绵长的呼吸忽然被人抑制住一般,一下子变得异常空虚。
身体变得很难受,凌桃夭将眼泪咽下,手指将睡衣紧紧地绞着,低声道:“如果有他的消息,请你告诉我。”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单修哲便没有多余的话。
凌桃夭咬着嘴唇,倔强地转过头。她明明咬重了“请”这个字,她以为他会察觉到自己的不愉快,但是他那个漫不经心的字眼将她彻彻底底打入了地狱。
单修哲,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呢?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呢?如果是,那么请你告诉我吧。给致命一刀总比凌迟要痛快的多,这样拖下去,你难受我也耗不起。你的痛苦我明白,但是你不能把这份痛苦当做武器来攻击我。我忍,是因为我爱你。但是爱,是有底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