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这么一想，眸光更加坚定，“我的女儿，已经死了。”

“想必殿下并不记得她是谁，是怎么死的，那也没关系了。”

“您只要知道，我为此痛彻心扉就够了。”

“据说，殿下亲缘淡薄，唯二重视的，就是顾家的这两位姑娘。”

他淡淡地笑了笑，“臣斗胆，倒是想知道，到底哪位姑娘才是殿下最心仪的人。”

“臣就让她，去陪我那早逝的可怜闺女，也让殿下尝一尝，臣现在心肠寸断的感觉。”

“殿下，选吧，你选谁，臣就把她从城墙上推下去。”

说完，他再次笑了笑。

旁边的侍卫跟着把两个女生都推到了城墙头上，风吹起她们的裙角，让她们像是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顾忆柳被吓得尖叫，要知道，她虽然是神女，但到底现在身体还是一个普通人。

如果从这里被推下去，她哪儿有还能成活的机会？！！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了下面远处的欧阳道成，“欧阳……”

她抽泣着道：“我好害怕，你知道的，我怕高的……”

“欧阳，我真的好害怕……”

欧阳道成紧皱着眉头，下意识安抚她，“别怕，本殿下会救你的！！”

但是他这话一说出口，就又想起了这段时间颇受他宠爱的顾朝夕。

他下意识又看向了顾朝夕。

后者表情很淡，像是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会被他选择，声音轻得仿佛快要被风吹开，“殿下。”

“臣妾之前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就告诉过您。”

“臣妾这一生，如同水中浮萍，这些日子，跟殿下在一起，才觉得好像生出了根。”

“这在以前，都是臣妾没办法奢求的东西，臣妾能拥有短暂的一段时间，已经是十分奢求了。”

“本来，臣妾在之前那次，就应该……二妹妹一直认为，都是我抢了她的东西，殿下，就让我斗胆，把你还给她吧。”

说完，她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

顾忆柳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她瞬间给听破防了，“贱人贱人贱人！！！”

她声音尖锐，“本来就是你抢了我的东西，本来就是你！！”

“你现在哪儿来的脸面，要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欧阳，我本来就是冤枉的啊！！欧阳！！！”

本来欧阳道成在她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些犹豫，但是现在一听顾忆柳的声音，他的心就偏向了顾朝夕。

不过偏心虽然偏心，但是他到底对顾忆柳还是有几分情意的，“顾忆柳！”

“你到现在还不认错？！”

顾忆柳的情绪已经到达了一个巅峰，一边哭一边带着恨意看着顾朝夕，大喊：“我没有错！！”

“我根本就没有给她下毒，虽然我恨她恨得要死，我早就想杀了她！！但是我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欧阳……”她又绝望地看向了欧阳道成，“你竟然不愿意相信我……”

欧阳道成紧皱着眉头，“我不是不愿意相信你，是证据确凿——”

“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顾忆柳崩溃极了，哭着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我多爱你。”

她明明是带着任务，来杀了他的，她的爹爹，她的大师兄，她的师兄弟们……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可是她爱上了他。

或许，从一开始，这段感情就是错的。

他们不应该在一起。

顾忆柳哭着摇了摇头，自己上前了一步，“欧阳……”

旁边的侍卫都被吓了一跳，把她往里面扯了一下，“你干什么？！”

但她恍若未闻，“欧阳。”

“你是不是想，选她的。”

欧阳道成的眸光心虚地闪了闪，他刚才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要知道，顾朝夕是谁？

她在以前，可是整个梁国都城男人的梦中女神，他们都说她，可望不可即。

但是现在，她竟然愿意当众诉说她对他的爱意。

以前的顾朝夕，可是对他十分冷漠的。

他一直都以为顾朝夕恨他，恨他逼迫她成为他的侧妃，但没想到，顾朝夕竟然已经对他情根深种。

就因为顾朝夕，那些曾经把他踩在脚底下的人，都会仰望他！

但现在顾忆柳一问，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他们两个人曾经的甜蜜时刻，犹豫了。

顾朝夕眸色微闪，当即柔弱道：“殿下！”

“殿下，请您救二妹妹吧，我……”

“苏大人说，他要杀了您最爱的人，我愿意……成为此刻，您为此的女人。”

她惨淡一笑。

但这话却硬是踩在了顾忆柳的心上，“你别装了！！！”

她恶狠狠地看着顾朝夕，甚至想要扑过去打她，“你不觉得你很假嘛？！”

“顾朝夕，你的伪善，从一开始我就看得一清二楚！！！”

她上钩了。

顾朝夕微不可闻地扬了扬唇，还是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殿下。”

“对，妹妹说的对，她都是无辜的。”

“我顾朝夕，此生得到过片刻殿下的怜爱，死而无憾。”

欧阳道成现在彻底对顾忆柳失望了，不再看后者一眼，只是盯着顾朝夕，“你别这么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苏安，“你确定要这样？”

“本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苏安冷笑，“殿下，早在臣爱女去世的时候，臣就已心存死志。”

“怎么样，殿下，您选好了吗？”

欧阳道成沉沉叹了口气，“我选顾忆柳。”

“我爱她，非她不可，她若出事，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苏安大笑起来。

而顾忆柳心脏却重重地沉了下去。

这次是真的绝望了。

她没想到，她已经尽力想要去对欧阳道成好了，但也抵不过别人。

她当然知道，欧阳道成要选顾朝夕，肯定也有魔骨的影响，但是她确实，被欧阳道成放弃了。

欧阳啊……

顾忆柳惨淡一笑。

既然这样，我没有办法改变你，没有办法教会你爱。

那我就以爱为名，成为你最牢固的枷锁吧。

她深深闭眼，往前踏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