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兰组织了一下语言，“姑姑，自从你离开京城之后，娘就跟我们说，既然嫁姑姑是为了攀附权贵，就应该承担反噬的后果。”

莫语兰算是聪慧的了，但是当时也没太听懂，她知道家里的姑姑跟着小表弟去了流放之地，当时祖母大病一场，嘴里念叨着，对不起舒儿。

当时家里的气氛紧张急了，爹爹担心祖母，脾气暴躁了很多，自己也在心里埋怨过姑姑，怎么能放下亲生母亲就离开呢？书里说，父母在不远游，爹爹是要养家需要东奔西走的，姑姑一个和离女为什么不待在家里，又不是养不起？至于自己姐弟的婚嫁之事，又不一定要高嫁高娶的！

当时言语露出几分不满，对姑姑的，祖母当时就哭了，爹爹大怒，说自己没良心，吃了姑姑的福利转脸就忘了。

娘把自己姐弟带到书房，语重心长的说了好些话，当时娘的脸上带着疲惫，缓声细语的问，“你们觉得姑姑对不起你们？”

自己犟着性子不肯说话，她没有觉得姑姑对不起我们，甚至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被祖母的病吓着了。

娘笑了，转头问四岁的弟弟，“阳儿呢？怎么想的？”

弟弟太小了，，“姑姑怎么了？跟姐姐吵架了吗？姐姐不对，姑姑是长辈，不能跟长辈吵架。”

娘正色的看着他们，“你们听好了，娘接下来说的话，能听懂多少就是多少，听不懂就记住了。”

莫语兰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娘的话了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不禁紧张的咽咽口水，拉着弟弟的手都紧了紧。

“我们是商户，士农工商，商户是末等，即使我们家有钱，依然改变不了这个等级，没有依仗的钱财，在权贵眼里就跟没主的肥肉一样，谁都能咬两口，以前家里还能勉强支撑，但是你爹触到了皇商的门槛。”

娘喝了一口水，面色严肃的看着他们，“在家里没有能读书考取功名的人出现之前，皇商就是商人的最高峰，但是同时也把家里的财力更多的暴露在了权贵眼前，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一个靠山，而姻亲就是咱们能选择的最牢靠的关系，你姑姑就是这样被嫁到杜家的。”

“那姑姑幸福吗？”记得当时自己轻声问道。

“不幸福，安儿他爹宠妾灭妻，杜家很多人都瞧不起你姑姑。”

“那爹和祖母……，”知道吗？

娘像是知道自己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一样，扯了扯嘴角，“如果不是安儿他爹看上的那个妾，身份实在有些拿不出手，凭我们莫家还没本事攀上清流杜家呢。”

莫语兰回忆，当时自己的心里好像被什么钻了口子，呼呼的冒凉风，甚至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了。

云舒看着有些出神的侄女，反手抓过那只小手，“兰儿，兰儿，想什么呢？”

“没事，姑姑，在想我娘当时说的话。”其实莫语兰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那些话，总觉得，娘的话里还有很多意思，但是本能的感觉到有些苍凉。

“你娘也是，你们才几岁？能听懂她说的吗？”

“姑姑，我听懂了一点，弟弟就算现在不懂以后也会懂。”莫语兰郑重的对姑姑保证。

云舒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外面小云的声音，端着一个小碗，让云舒试菜。

莫语兰出神的看着，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的姑姑，心里暗暗的想，姑姑有没有怨过爹爹？为了攀附权贵，把自己亲妹妹嫁进杜家，让她过的不开心的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