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杜青竹叹了一口气，“玉儿，云舒说的对，礼不可废，马上回京城了，她们礼数周全才能少些非议，娘知道你的心思，下次你先说免礼，别让人跪下去就行了。”

“娘，二哥，你们还记得我们来的时候吗？在三里亭，我身上只有中衣缎鞋，当时我就想死了算了，云姨来了，带了衣服吃食给我们，”萧玉儿的眼泪滚了下来，“还有啊，每天莫家的下人背着小安儿走路，云姨的马车就不远不近的跟着，我就想，我还是能活下去的，安儿的荷包里永远有吃的，糖、点心、肉干，我都不知道我会那么馋，每天就盼着休息的时候安儿来，我生病的时候也是云姨救了我，买通差役让我在马车上休息，要不然我都活不到黑水，现在也没有我这个耀武扬威的公主了。”

萧烁眼眶红了，萧焱沉默了，杜青竹心里也有些闷。

一室沉闷，外面侍卫和宫人走动的声音尤其明显。

今天天气不好，乌云压顶，恐怕要有大雨，到下一个城池要一天的时间，未免大雨露宿野外，萧烁决定今天不走了。

杜青竹轻声打破沉闷，“玉儿，娘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世人都有身不由己的地方，你的身份注定了众人瞩目，你是公主你可以任性，但是云舒她们不行，她们礼数不全，别人会说你为人宽和，但是会说云舒她们为人狂悖不知礼数，你忍心看她们被人非议吗？”

高处不胜寒，权势本就是双刃剑。

萧玉儿声音低低的抽泣，她都懂，但是她就是心里不舒服。

“玉儿，别哭了，娘说的对，为她们着想才是真正的保护，以后你先说免礼就好了。”萧焱心疼的安慰妹妹，他也需要适应，好像昨天杜家的几个男孩还是跟在自己身后一声声喊表哥，今天他们突然就开始跪拜二皇子了。

云舒并不知道她的行为让萧玉儿为难了，很多时候云舒是个钝感的人，在她看来，这就是入乡随俗，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封建王朝权利高度集中，跪拜几个皇室中人没什么为难的。

黑水城，皇后娘娘起驾的第二天，蒋副将夫人命人把石头兄妹从庄子带了出来。

“莫小姐已经回京城了，临走之前托我把你们的东西和身契给你们。”蒋副将夫人把两个大包袱递给他们。

小云眼眶微红，沉默的接过包袱，石头却捏着两张契纸神色殷切，“小姐留在黑水的产业也需要人照顾吧，我们兄妹可以帮忙照顾，这些我都熟悉。”

蒋副将夫人在旁轻嗤一声，“陈磊，莫小姐是看在你妹妹的面上才没跟你计较，要不以你那叛主的行为，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

陈磊脸色一瞬间有些扭曲，他也没想到杜家人能翻身啊，而且还是一步登顶，他不觉得自己错了，他不想被连累死有什么错？

蒋副将夫人看到站在一边泪流满面的小女孩，心里到底一软，“陈磊，你拎拎清楚，本朝律，叛主的死契奴才打死了也不过是罚主家十金，你觉得莫小姐出不起那十金？你不会觉得自己真有什么大本事吧？这几年你在黑水那些动作没有黑水城那些大户的纵容能成吗？没有莫小姐那些人又凭什么纵容你？”

黑水城的大户人家这几年对云舒的行为，就是统一的不干涉不帮助。

“那，我能回宅子拿些东西吗？我自己的东西。”陈磊急切的说道。

“哥哥！”小云觉得哥哥陌生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