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人窃窃私语，直到司仪出场。

还是那秃头部长。

这一次他穿着古代的长衫，看上去就像是个说书先生。

听说这位部长私下是个戏曲迷。

那腔调是信手拈来，这不，在他一番拿腔拿调的开场之下，所有人都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年代。

而后，李牧寒和夏玥分别给对方的家人敬茶。

当二人走到夏葛瑞丝身边的时候，女人脸上这才舍得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错，挺漂亮。”

“......谢谢妈妈。”夏玥红着脸给母亲上茶，李牧寒也赶紧跟上。

“李牧寒。”

夏葛瑞丝喝完茶之后看着李牧寒：“好好对她，她以后每哭一次，我让你死一次，反正你地府熟人也多，很快就能爬回来，明白了吗？”

李牧寒感觉后脊背发凉。

“哟呵，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威胁我家小朋友了？”

坐在旁边的林泽冷笑着说道。

啪嗒——

夏葛瑞丝慢慢放下了茶杯。

李牧寒和夏玥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是自然，既然你这个做家长的管不好自己的孩子，由我这个岳母来管，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哦？是吗？我管不好孩子，是我家李牧寒让夏玥饿着了，还是让她累着了？”

“瞧您这话说的，这不是他作为男人应该做的事吗？怎么到了您嘴里，就是施舍给我女儿的了？”

“你找茬是吧？”林泽微微瞥了一眼夏葛瑞丝：“我告诉你，夏玥也算我半个孩子，我只是看不惯你这种在晚辈面前耍威风的样子，你有本事和我干一架啊。”

“我怕你？”

两个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台下的人有些懵了。

......啥情况，婆媳还没打起来，这两边亲家要打起来了？

今朝抄起桌上的筷子就要上台，被杨二死死压制住：“别别别，你老姐开玩笑的，节目效果，你别着急。”

“妈妈，李牧寒会对我好的......只有我欺负他的份，他欺负不了我，他很笨的。”夏玥赶紧过去拉着自己的母亲。

李牧寒也冲过去拽住林局。

“林局，林局您消消气，这大喜的日子，你看你，急什么啊。”

最终在岑麟，秃头部长等一众和事佬的劝说下，两边这才又重新坐了回去，算是走完了敬茶的流程。

而后进行的是拜堂仪式。

李牧寒和夏玥先是拜了天地，而后是各自的家长，最后夫妻对拜，这一拜夏玥头顶的凤冠直接就要往下掉。

台下的朱雀看不下去了。

她打了个响指，而后几只火红色的小鸟托起了夏玥的凤冠，将它们扶正之后，化作了几支羽毛插在凤冠之上。

神奇的是，那头冠居然再也没有松动的迹象。

因为中式婚礼的讲究实在太多，还有同心结，结发，等一系列流程，但现在凡事从简。

所以就进入到了最后喝交杯酒的环节。

“......李牧寒。”

二人手臂相交，眼神对视，夏玥轻轻开口。

“你会对我好吗？”

“一如既往。”

......

当在休息室脱掉那一身行头的时候，夏玥感觉浑身轻松，虽然好看，但真的不能常穿，又或者是因为不合身？

她换上了卫衣，而后又走到镜子前，撩起衣服。

“......哼。”

少女气鼓鼓地夹紧胸口，但却依然没什么作用。

“......烦死了。”

“哎呀，这种事，我听母亲说了，都是有个过程的。”

镜子里，夏玥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抹猩红的身影，而后夏露尔和那戴着黑山羊面具的修女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夏露尔......我，我以为你不回来，我给你发了短信，你没回。”

夏玥转头看着夏露尔。

少女踱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夏玥身边。

“.....真狡猾，又让你抢先一步了。”

夏露尔看着夏玥，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哼，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

“哟哟哟~好自信哦~没关系，我的好妹妹~以后你要是不在他身边~我可以.......”

“咳咳。”

戴着黑山羊面具的修女轻轻咳嗽了两声。

“小姐，主人吩咐过，不要在今天挑事。”

夏露尔耸了耸肩，摊开了手。

“知道了知道了~”而后她叹了口气。

微微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摘下玉钗和头冠之后有些凌乱的头发。

“你还记得以前，你给我唱的歌吗......？”

“......哪一首，我给你唱了很多歌。”

“公主在城堡之巅，望眼欲穿，当看到王子归来，心中喜悦如泉。婚礼的钟声，响彻云霄，人们欢歌载舞，公主与王子，手牵手，步入爱的殿堂。”

夏露尔一边哼唱着那古老的民谣，一边给夏玥梳头。

“那时候我还问过你呢，什么是爱，婚礼又是什么，你还记得你怎么回答的吗。”

“......唔。”夏玥有些脸红，她当时也不懂什么是爱：“我，我好像说的是......你和威廉姆斯，那就是爱。”

“就是啊，你害得我第二天跑去和妈妈说，我要和威廉姆斯举行婚礼，我爱那条狗狗，妈妈把我臭骂了一顿。”

“扑哧。”夏玥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啊......你还笑，都是因为你，那段时间妈妈一直以为我有什么毛病，都不让我和威廉姆斯玩了。”

夏露尔噘着嘴，不满地看着夏玥。

“知道了，我向你道歉......”夏玥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夏露尔的头发。

而这个举动，却让两个人都呆住了。

曾几何时，这是她们之间最熟悉的一个举动。

“......姐姐。”

而夏露尔也会在夏玥摸她头的时候，撒娇一般地喊出一声姐姐。

现在，她也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但立刻就捂住了嘴。

“好，好啦......今天你结婚......让你当一次姐姐也可以......”

夏玥轻轻将少女抱在了怀里，而后抚摸着她的头发。

“干嘛啦......”少女微微挣扎，但却又有些不舍得这种感觉。

这感觉实在太让她怀念了。

在每一个自己无法入睡的夜晚，都是这样的怀抱让自己依靠。

“对不起哦，夏露尔，其实我一直都想和你说......对不起，当时......姐姐丢下了你，也丢下了妈妈，真的对不起......”

“......哼，你还知道啊。”

“下次，姐姐再给你唱歌吧。”

“谁......谁要你唱歌了，我都这么大了......不过......”

二人的视线慢慢交汇。

“仅限今天......姐姐，欢迎回家，还有......”少女莞尔一笑：“祝你新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