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彰于是退下,这阴森而奢华的偌大王殿再度沉没进寂静的深渊。
雪暴走到王殿的露台处,方才狂狷不可一世的人望着凄冷的月光出起了神。
当日他被非人族的克制法阵逼得魂不附体,艰难时分,他以残破之躯重返魔界,将百年前的煎熬又尝了一遍,也再度熬了过来……
魔界炼化的艰难在这世上从未留下过只言片语,因为千百万年以来,能独辟蹊径走如此狠戾又邪门之路并且最终活下来的人——唯有他雪暴一人。
他在生与死之间听到天启。
“主君,只要跨过那道舍不下的命劫,成神便指日可待了。”浸泡在黑暗中的丹砂噙着笑再度开口。
“你跨不过的命劫又是什么呢?”魔君雪暴到底不满自己的一切都被这个阴仄仄的狗算子洞悉个彻底,他转身,极其恶劣地抬起那每时每刻都因想要嗜血而战栗不止的神刃彼道,玩儿似的戳了戳狗算子被胭脂红袍包裹住的胸膛:
“本座通天晓地的神算子丹砂,本座一直未曾问过,几十年前,你在那面心魔镜里照出了什么东西,才让你愤然将它打碎?”
神刃彼道每每靠近血肉之躯就渴求着杀戮渴求得要死,它甚至好几次隔着
衣襟给丹砂带来痛意。丹砂低头看了一眼这把凶刃,心中不觉冷笑,真是把坦诚无脑的蠢刀。
分明是神刃,却与屠夫手中的杀猪刀并无区别。
“我看到一个人。”虽然不快,但丹砂依然微笑着回答。
“一个人?”雪暴幽暗艳丽的眼眸微扬。
“是。我的命劫是一个人。”丹砂本来就没有想过要隐瞒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坦诚道:
“那是我的怨侣。我们是天命所定的七世怨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