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熙照,她一直没有说话,因为无话可说。
于是熙照也再没有开口,因为无从说起。
谁能想到,一千年前,曾经并肩躺在绒绒草地上仿佛有说不完话的两个人,到底成为了世间最为沉默的第一第二。
无止尽的寂寂无声里,熙照抬手轻轻拨散了浓云,午夜天幕的蓝色亮起,连带那轮皎月都明媚得不甚真实。
他曾在这样的月光下接受她纯真又热烈的爱意,如今也算故地重游。
熙照回头,静静看住掠景,美善的面目无喜无悲。
掠景的体内升起一股无法忍受的剧痛,这痛来源于不详的诅咒、来源于叠加的伤害、来源于内疚和挣扎,算来她已经疼了一千年,早该习惯。可叶言学用半神之力呵护着她的躯体,这习以为常了千年的痛感,竟然就这样被她淡忘,所以再度发作的时候,她会招架不住。
她垂下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心中自嘲到底自己也变得软弱,大不如前了。
感觉就像真的要死了。
可她明明发了誓,不会撇下叶言学的。这想法让她胸口又一痛,微微弯曲了身子。
一只漂亮的玉手伸过来,隔着一段距离,给掠景隐痛的魂魄注入了一点力量。
这力量不同于叶言学总是温热的内灵,虽然极力克制,依然有掩盖不掉的森寒。所以熙照没有给掠景渡太久就停下了。
看来叶言学猜的不错,这一半的神木熙照在伊斯达尔旦的深渊内待了太久,凄寒入骨,必须要焰火之邦的阳烈来养,否则魂魄会将不朽的肉身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