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单、鹤顶红与碧蚕毒蛊这三种毒药混合的确是无药可解。”路过说着，顿了一顿，扫视了在场所有人，最后把目光停在了薛鹊那张丑的变形的脸上，道，“不过，无药可解并非不可解。程姑娘，看在他们二人一心改过的份上，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薛鹊问道：“总得有个称呼吧？”

薛鹊见她口气松动，暗喜道：“小师妹，你大师兄……”

路过支着头，百无聊赖地有些暗暗嘲笑这些人真是没眼光，居然把他这大名鼎鼎的路大侠给忽视了。虽然他是想行事低调，但真的这么被忽视，感觉却不大好。他细里去听他们在聊些什么，却都不过是些风雪月无关紧要之事，偶尔还蹦出个“小尼姑皮肤白嫩”什么的，满口下流之言。

路过摆了摆手，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只是仰慕程姑娘的医术，想来拜师学艺。”

路过不以为杵，仍是笑着，道：“就是有了常识才让人容易钻进牛角尖啊。我问你们，如果有一滴墨水滴进了水杯，把水染污了，有什么办法让水回复清明？”

程灵素轻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你们既然知错了，我也不为难你们。只是小铁和姜师兄的冤屈……”

路过心中正奇怪，莫非他们真打算改邪归正不成？

程灵素不为所动，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以死谢罪，再去向师父他老人家请罪去吧。”

程灵素在天下掌门人大会上口喷毒烟，使得人人肚痛。天下掌门人疑心是福康安在酒菜中下毒，福康安却认定是冒充“毒手药王”的石万嗔做了手脚。红会大闹京城，福康安满腹憋屈不敢发，因此把怒气都发在了他们身上，派遣大批人马南下，务必要捉拿毒手药王。

路过盯着慕容景岳与薛鹊半点都不敢放松，哪能有她这个的定力，道：“你做主好了。”

“对。”路过欢快地作结论，“只要由多个人分担这毒药，能毒死一个人的毒药，却不一定能毒死两个人。你看这位胡兄弟，他的毒药被你们小师妹分担了一半，两个人都安然无恙。”

原来这人正是鹰爪雁行门的曾铁鸥，周铁鹪与汪铁鹗的师兄弟，胡斐与他们也算有些交情。本来因为胡斐与福康安作对，而他们是福康安府中侍卫，因此交情之余也是敌对。如今福康安俯首红会，两个儿子不敢要了，他们自然也乐得轻松，不用鸡蛋硬往石头上碰。

“你是说……”慕容景岳也不是笨人，一经他这么提醒，立刻想到了。

慕容景岳与薛鹊呐呐不知该何言以对，程灵素冷笑一声，对他们置之不理，回头问路过道：“公子，吃点什么？”

“这两位是……”曾铁鸥的视线落在了慕容景岳与薛鹊身上，他记得他们是跟在“毒手药王”身后的两名弟子。

路过在投射过来的两张脸上扫过来、扫过去，扫了几个来回后，目光落在薛鹊身上，他微笑道：“这也是考验你夫妻感情的时候。你们若能通过，解法其实很简单，你帮他吸出一半毒血就行了。”

“反过来？”慕容景岳迫切地想解掉身上的毒，不由自主地跟着路过的思维想了下去。

薛鹊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怒道：“小师妹，你既不肯原谅我们，我要去向师父请罪，你怎地又不让我死？”

程灵素早就猜到他们来认错只是为了来求解药，冷冷回道：“大师兄中的毒无药可解，师父在药王神篇里说得明明白白，我无能为力。”

这念头一冒，加上她原本就心肠颇软，又念及同门之义，且姜铁山与姜小铁的死虽是同门相残，又何尝不是他们之间的家务事。如今他们已经认错，她也没有力气懒得去管了，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们走吧。与其寻死，不如活着以实际行动洗心革面，他日九泉之下，也有脸面求师父原谅。”

程灵素默默暗淡了下来，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就算今日我能成全大哥与袁姑娘，等他们将来成亲了，我会不会又不甘心地像三师姐或大师兄那般回去纠缠，要毒死袁姑娘才甘心？

“哪来的混账东西，活得不耐烦了！”曾铁鸥筷子一扔，拔出腰间雁行刀。

她边说着，忽地拔出了一把匕首来。

路过道：“你们一定在想往里面加点什么，中和墨汁的黑色，就像中了毒，要吃解药，对不对？可惜墨汁的黑与那三大剧毒一样，都是无药可解的，加什么都没用。不如反过来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