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初听完也很是平静,黎棠问他怎么都不惊讶,李子初哼一声:“故事编得不错,可惜早二十年前我就在八点档看过类似情节的电视剧了。”
黎棠:“……我说的是真的。”
“嗯,真的,你是真的很会为他找借口。”
“……”
其实李子初倒不是完全不信,只是需要时间消化。
黎棠也需要时间,去把故事从不同的视角补充完整,如同把掉落一地的破碎拼图逐一摁回去。
刚好年底工作忙,除了各个投资项目需要做年终总结,分析走势展望明年,黎棠还不得不在工作之余出席各种晚宴,一头扎进名利场。
等差不多能钻出来喘口气的时候,公司总务部已经开始置办发给员工的年货,连举办年会的会场都订好了。
加入公司的第一年,第一场年会,黎棠非常重视。
除了全体员工,他亲自拟了一张邀请名单,罗列了所有重要的合作伙伴。
roja自然在列。财务部那边送上来的报表显示,roja的项目后来者居上,合作不到两个月,已有多件产品销售状况良好,给到分红超过公司总收入的百分之五十。
可以说,今年公司能扭亏为盈,起死回生,一半以上靠roja争气。
虽然这样的结果可以归功于公司眼光毒辣,精准发现了前景无量的项目并果断投资,但事实情况是,前阵子黎棠在参加一场酒会时听同行提起,roja早就被其他投资公司相中,那家公司比黎棠的公司规模大,资金雄厚且稳定,可roja拒绝了那家公司,反而转向黎棠的公司提交融资申请。
那位同行笑说:“后来听说您和roja的领导是老同学,大伙儿还在纳闷,得是关系多好的老同学,才能做到这个份上啊。”
而且后来,黎棠还从苏沁晗那里得知,裴浩根本不是什么吊儿郎当的无业游民,也不是专门接待客户的“男公关”,他父亲是国内某知名药企的董事长,他则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富二代。roja成立初期,裴浩的父亲看不上他的小打小闹,不给他拨款,他就卖掉自己的跑车,靠烧钱撑着roja搞研发。
所以roja根本不缺钱,也不缺资方。
前途一片光明的创业公司,看似卑微求融资,实际上是在做慈善。
对此黎棠心情复杂,请教身边好友:“那他们折腾这一大圈,图什么?”
李子初斜着眼上下打量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沁晗“啧”一声:“不是吧小棠,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迟钝。”
她用手机打开网盘,找到名为2019的文件夹,从中找出一张照片,给黎棠看。
只一眼,黎棠就认出来,那是高二上学期结束后的寒假,他有幸作为有特殊贡献的学生参加学校组织的冬令营。
在那三天两夜,发生了许多事情,他和蒋楼一起乘坐大巴,吃到蒋楼为他买的牛奶糖,爬山时摔破了腿,和蒋楼“分手”又“和好”,第一次当着蒋楼的面表白,坦言“我喜欢你”……
如今回想,竟然桩桩件件都与蒋楼有关。
而苏沁晗给他看的这张,是他们抵达白石山的第二天,参观奇石林,黎棠在苏沁晗的撺掇下抱着一块名为白龙马的石头时,拍下的照片。照片里黎棠精神萎靡,除却发烧后未散的病气,还有“被分手”的伤心使然。
不过苏沁晗不是让他看自己,而是放大照片,对准角落的一个人。
那人正望向黎棠的方向,神情淡漠,可眼神不似随意瞟过来,反而像是一直注视着这边。
此人穿黑衣黑裤,正是蒋楼。
黎棠抿唇,用沉默掩盖心绪的波动。
苏沁晗却不打算放过他:“我是后来整理照片的时候才发现……难怪当时我就觉得你俩不对劲,原来是暗通款曲,早有奸情。”
黎棠被“奸情”两个字雷到,想了想,说:“偶然拍到的一张照片而已,不能说明什么。”
他们也早就过了用眼神来判断感情深浅的年纪。
苏沁晗耸肩:“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问他。”
黎棠刚想说不必了吧,苏沁晗补上一句,“不过他这种撒谎成性的爱情骗子,你问他也不见得说实话。”
黎棠:“……”
苏沁晗这次来首都还是为了工作,年底行程忙碌,因此婉拒了黎棠公司年会的邀请。
把人送走之前,黎棠思来想去,还是坦白了一件事:“记不记得当年,你给我发的第一条微信,是问我知不知道蒋楼家的地址?”
苏沁晗记得有这么回事,没个正形地问:“怎么,是气我没先问你家地址吗?”
黎棠摇头:“当时我回复你,‘我怎么可能知道’……”
苏沁晗眼珠一转,明白了:“原来你知道他家地址,故意不告诉我!”
黎棠心虚地点头。
“原来你这么早就对他……”苏沁晗佯作要晕倒,“不行了不行了,虽然当初就算拿到他家地址也没用,但是带入十七岁的我的视角想一下,还是好气啊!”
为补偿“精神损失”,黎棠从苏沁晗那里订购百来套化妆品,当作年会伴手礼,送给每一位到场的女宾。
今年的春节在阳历2月,年会在1月底的某个晚上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