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只一刻就理清了时间线,此时她还没入宫。
明德和尚的话,问出了她求而不得的问题。她站得近了些,想听清楚他的答案。
“我已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她。便是我自己不会的,也给她请了老师。相信她的能力,足以在深宫自保。未来的路,要靠她自己走,南黎的未来,也靠她了。”
明德和尚仰望着天,上一刻还万里无云,慢慢的乌云开始凝聚,一场疾风骤雨似乎马上来临。
这南黎,要变天了。
“叔言,你自小胸怀大志,要辅佐明君一统天下。可我知时势造英雄,这不是人力可企及。我只知,我们每个人能抓住的唯有当下。你与袅袅姑娘三年,朝夕相对,倾囊相授,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喜欢她吗?她那样的女子,你能割舍得下吗?”
南叔言苦笑,嘴角裂开苦涩的弧度,慢慢冷却变成了冷笑。“喜欢有什么用呢?喜欢最是无用的东西。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倘若南黎不在了,谁又能保全她?我可是听说,北燕太祖号称,打下东南迎娶婉儿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当年曹操攻打东吴,也曾说过“铜雀春深锁二乔”。明明是男人争天下,为什么偏要打着女人的旗号呢?
“天下纷乱,与你何干?”明德和尚质问。“你带着她,隐姓埋名,找个避世的桃花源,
悠哉快活岂不更好?”
袅袅已听得泪流满面,她真想给明德和尚供奉一个牌位。
和尚,你值得。
她冲了过去,对南叔言说:“先生,带我走。不理世事,只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然而,没有人能看见她。南叔言看不到,明德和尚也看不到。
“你一个和尚,又懂得什么情情爱爱?”
明德和尚被南叔言气笑了,手指向天,愤愤不平,“老子是酒肉穿肠过,佛祖与爱心中留。你大概不会理解,因为慈悲,所以懂爱。和尚心中装的是大爱!”
南叔言没有接明德和尚的话,只是吩咐下去,“筹备一下,三天之后开九筵,和尚你来,再请上新科状元郎蒋灿、教坊司的音博士。给宫中透露点消息,相信我们的国主很快就行动。嗯,接头人就选傅闳之吧,他在宫中行走便宜。”
说着,他扬长而去,嘴里念念有词。
“袅袅,我的袅袅,请不要怪我。这一世,我不会再爱任何人,让我带着这个秘密死去。”
袅袅怅然若失,手抬起,已是泪满衣衫。
时空场景再度变换。
袅袅来到了九筵的现场,出现在了屏风后面。不对,她察觉到了身后的呼吸声。
蓦然回首,袅袅看到了紧张兮兮的——傅闳之。他掩着身子,不时擦去额头的汗水,左顾右盼,显示他的紧张。
哦,此时他的角色是“间谍。”
“南叔言啊南叔言,亏我还当你是大忠臣!可你呢,这样纸醉金迷,让我如何和国主禀报?我想粉饰都办不到啊。”
眼见着南府的女眷,来来往往,嬉笑声、交谈声不绝于耳。每一个,无不身姿婀娜,姿态姣好。
傅闳之被这声色犬马所吸引,缓解了紧张,直到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女子,坐在箜篌旁。
灯色与酒色之间,她是另一种绝色,让天地失色。
“妙啊,南叔言你居然金屋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