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九如选的位置是有遮阳棚的外面，能看到十几米外的工厂，与马路之间隔了几个高大的俄罗斯套娃，这年代也没几个人有汽车，不怕吃饭的时候吃一嘴汽车尾气。

桌子就是普通的原木圆桌，椅子把手雕成苏莲风，椅子上是缝了复杂图案的布垫。

“好看啊，早知道以前就来这里吃饭了”姬九如还是头一回来医院附近的饭店吃饭，这两个饭店离得不远，她听说过。

现在来了，姬九如对这还是挺满意的。

只是她更喜欢另外一家，是大唐风格的饭店，雍容华贵。

几个穿着工人制服的男人走在后头，都在恭维前面的那个人，上半身是衬衫，下面穿着喇叭裤，简直是“潮流”的化身。

年轻男人用鼻孔看人，走到他的专属座位前面，刚要坐下，却发现已经有人了。

他轻咳，提醒坐着的人，他来了。

“咳…咳咳”怎么不动？

“咳咳咳咳咳咳”他加足马力，像重感冒一样，让人怀疑他会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

这人有病吧？姬九如猜测。

见这四姐妹像没听到一样，不给他让位置，年轻男人只好跑到旁边坐下，原本很得意的他脸色不好，坐在那里不吭声。

“张哥不愧是张厂长的公子，儿子像爸，请我们来这吃饭。”

工人里带头的人大喊，一起吹捧坐在上位的年轻男人，饭菜还没上，这一箩筐的好话已经端上来了。

“低调，低调……”

等听完了好话，看他们实在是憋不出来新的，他才慢悠悠道：“现在大家都是平等的，哪还有什么公子少爷啊？”。

摇头晃脑，像旧时代的学生在背书。

年轻男人抬手，示意他们仔细听自己说话：“请大家以后叫我同志。”

同志？我看你就是个败家棒槌！

败家棒槌学着他爸平常在公共场合的说话作风，垮起一张脸，严肃批评刚才夸他的工人们“我们是市一厂，更加要注重思想工作”好话，歹话，都让他说了。

真那样喊，你可就不乐意了

工人们互相对视，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不屑、无语。

没反对，顺着公子哥说：“张同志就是有觉悟，我们佩服，佩服”简直跟他爸李老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要你能请客，叫你厂长都行。

“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张三终于满意了，吆喝他们坐下，叫服务员。

“点菜吧”他看着墙上的菜单。

工人们干了一上午的活早饿了，决定了，等会全点大鱼大肉，狠狠宰他一顿，既能填饱自己的肚子，又能给家里省饭钱。

服务员本来是想跟姬九如说话，被张三扯了一下衣服，不想理他，继续记四姐妹要的“几位要吃什么？”先来后到。

“美女姐姐，我想吃红烧肉”姬九如嘴甜“请问还有吗？没有的话，别的肉也行”。

服务员被叫美女“哈哈，当然有了”害羞的捂嘴笑，心里乐开。

本来就被抢了经常用的桌子，服务员还故意不理他，怒气上头，张三用手使劲砸在桌面，桌面一个坑都没有，懒得搭理他。

早知道就轻点用力了，他的手好痛。

实木桌子：挠痒痒呢？

不爽到了极点，张三站起来怒吼：“没听到我在喊你点菜啊！你tm耳聋？”

骂服务员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