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之后,旗人要求归还部分进货银两。
王德鑫哪里肯吐出来,肉入虎口,再想使他吐出来哪有那么容易。王德鑫得到旗人一大笔款项,请吃请喝,和官府打成一片。结果,旗人告状无门,喊冤无路。连回老家的路费都没有,包括马车马匹都被王德鑫据为己有,走投无路,寄人篱下,做了王德鑫他们家伙计。
旗人哀求他收留,只要给口饭吃,便会肝脑涂地。
四个旗人,两个人沿路乞讨回老家汇报情况。两个人拜倒在王氏兄弟门下,甘为门下弟子。这不,两个沿路乞讨的人,走了三年,才走到鄂伦春的大兴安岭地区。族人得知是遭汉人王德鑫陷害,便整装待发。来之前,将所有的,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旗人家族逐一进行演练。
他们来了十多人,各有独门绝技。
且,每个人从北方老毛子那里弄来双管连发猎枪散弹。一枪下去,扇形子弹足够打到一大片。对付人多的场合,散弹枪绝对威力无比。如法炮制之后,他们得到坐等在王氏兄弟两门下的两位旗人的指点。
王德鑫兄弟俩成为瓮中捉鳖,以为旗人好欺负,路途遥远,不能那他们怎么样,大意失荆州。
见得旗人留给他们俩一张纸,白纸黑字写着雨倪氏大糕坊无妨。
按理说,当倪诛仙拿出旗人写的纸条给王德鑫兄弟俩,走到这一步,王氏兄弟应该自认倒霉才是。谁料想,兄弟俩斗胆包天。居然敢动起讹诈倪诛仙的主意,老鼠摸老虎屁股,斗胆包天。一场混战,倪氏大糕坊完胜王氏兄弟。
陈永裕听完,眉头紧皱。可怜你小和尚被他哥哥拖下水,白白挨了枪子。
混账东西,倪氏大糕坊他也敢去讹诈人家,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如一家人。
心里想着,嘴里没有说出口。王氏兄弟了迟早要出事,陈永裕早就有了预感。他在准备将兄弟俩逐出自己的花门买卖,不算是清理门户,也算是和王氏兄弟断绝来往,从此于花门买卖一刀两断。但这件事迟迟没有得到落实,因为,陈永裕也做不了主。
他们的祖师爷江小鱼,才有权利将不服调教的花门买卖的主逐出师门。
因为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陈永裕难以启齿将这件事告诉祖师爷江小鱼。一拖再拖,这不,直至王氏兄弟闹出惊天大案,缺胳膊少腿的不算,光人命就是四条。他穿上翻毛狗皮大衣,戴上四片瓦大头帽,一行人,跟在三疤眼和刀疤脸后面。
沿街,打着灯笼被风吹灭,伸手不见五指,陈永裕差点被摔在马下。
幸亏三疤眼和刀疤脸眼疾手快,两个人一个人一边搀扶在陈永裕左右。“我问你们俩,必须实话实说啊!那倪氏大糕坊的倪诛仙,果真只打死你们四个兄弟吗?他那两把盒子炮使用起来,百步穿杨。小上海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两浑蛋难道他们不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么?”
陈永裕感觉倪诛仙只要被激怒,远不止就打死四个小喽啰。
谁还不知道那倪老爷子得理不饶人,失礼叩头拜谢。这个人赏罚分明,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应有不屈之心。老益林官府之人,谁不给倪老爷子三分薄面子?谁要和倪氏大糕坊作对,倪老爷子一句话就能将他赶出小上海夷陵镇,这是古往今来的老夷陵镇人都知道的事。
他手下的四大美头七大彪,哪一个不是老夷陵镇有头有脸的人物啦!
“师傅,应该是倪老爷子私自收藏旗人,有和旗人合谋算计我鱼市口赌场的可能。要不然,老大和老二是不可能对倪诛仙痛下杀手。再说了,不是输得分文不剩了吗?旗人下注,一赌注以五十根金条起点,没有,就掺和。
吓得在场的人没有人敢应付。老大也是逼上梁山,在自己赌场居然找不出一位以五十根金条做筹码的主顾,那多有丢人。明知道一柱下压,倾家荡产,王德鑫硬着头皮应付,逼上梁山,逼上梁山的呀!”三疤眼和刀疤脸一个人一句,在边上给王德鑫解脱责任。
好像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是情有可原。
反倒倪诛仙不应该不答应王氏兄弟的条件,如此这般叙说,陈永裕听起来有些乏味。你说他什么没见过,刀疤脸和三疤眼居然敢在他师傅面前偷奸耍滑,就轻避重。雕虫小技,陈永裕心里想着,王氏兄弟看样子真的不能在益林镇混下去了。
这样带徒弟,手下门生没一个收敛说实话的,怎么能走得出去。
王氏的鱼市口老家,也是四合大院。
亏得老祖宗给他们兄弟姐妹俩留下一大笔房产,怎奈一把大火烧得草木不剩。如今四周青砖小瓦屋脊古色古香,东西南北各占六间,里面有仓库,磨房,客厅,主卧和次卧各二十四间。如果不是被开成赌场和大烟馆的话,这里开一家小油坊,正行正业有多好。
王德芳的大妓院,占据一般场地。
只可惜,兄弟俩走偏了门。拜师学艺,学得飘叶子的扑克牌玩意。
一个姐姐王德芬沦为妓院风尘女子,现在是老鸨了。见兄弟两王德鑫游手好闲,王德明从小出嫁当了和尚。不争气,和自己一样走上不归路,也就认命。凭她一己之力无法将王德鑫和王德明兄弟两从泥潭揪出来,树以成形,长得歪斜蹩足,难以郁直。
桑树条子从小育,现在,王德鑫和王德明兄弟俩已经定型,她也力不从心。
再说了,己不正,岂能正人?王德明是个出家人,他的行为举止,三句话不到就是阿弥陀佛,看得令人唏嘘。王德鑫整天泡在大烟馆和妓院,她是姐姐不假,乃因是个风尘女子,在王德鑫面前讲话没有说服力。既然对王德鑫没有压迫感,不如顺其自然,令其自生自灭。
“师傅到,老大,老大,师傅到了,师傅到了!”
随着三疤眼一声大喊,围坐在王家大院的人,一呼啦起身。所有人单腿跪地求拜。
“诶师傅请安!”
王德鑫也顾不得王德明连声喊疼,听到师父驾到,他急忙双腿跪地,双手举过头顶。
连声哭诉着说:“弟子王德鑫叩拜恩师,恩师在上,请受小的门一拜。这么晚打搅师傅实属不该。弟子首先为打搅师傅安歇,负荆请罪。请师傅容弟子解释,不到万不得已,弟子绝不可能深夜劳驾您老人家。
因为二弟被倪诛仙盒子炮打断大腿骨,弟子没有见识过这种事情的处理,无计可施,无奈之下只有劳请师傅前来,罪过,罪过!”王德鑫和三疤眼在路上说的一样,将自己的责任推给倪诛仙。
听得王德鑫如丧考妣的哭诉,陈永裕心里早就想到这小子当面锣背面鼓,口是心非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