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见李善长动了怒,也不敢再多言,只得躬身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李善长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心中思绪万千。
朱檀的荒唐行径,在他看来,不仅是愚蠢,更是对他的轻视和挑衅。
他身为开国功臣,位高权重,这朱檀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竟敢如此肆意妄为,简直目无王法!
想到这里,李善长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他招手唤来心腹陈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陈宁听完,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又很快恢复平静,点头道:
“国公爷放心,下官明白该怎么做。”
夜幕降临,国公府书房内,昏暗的烛光映照着两张神情严肃的面孔。
“陈宁,你说说,这朱檀,究竟想干什么?”
李善长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沉声问道。
陈宁躬身答道:
“回国公爷,下官打探到,那鲁王殿下招募了数百名能工巧匠,在城外修建了一座极其奢华的庄园,说是要建什么‘实验室’,用来研究如何摘星星。”
“摘星星?”
李善长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眼中满是嘲讽:
“他以为他是谁?神仙吗?这等荒诞不经之事,他也敢拿出来招摇撞骗,简直是愚不可及!”
“国公爷,这朱檀如此行事,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更是视朝廷律法如无物!依属下看,不如趁此机会……”
陈宁说到这里,故意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李善长听闻此言,眉头微微一挑,沉吟片刻,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举妄动,还需从长计议……”
两人在书房内密谋了许久,烛火摇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
城墙根下,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蜷缩着身子,像只流浪的野狗般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叫鲁三,几天没吃上一口热乎饭了,骨瘦如柴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
“求求您,赏口饭吃吧……”
鲁三对着一个路过的富态妇人颤抖着伸出手。
妇人厌恶地挥了挥手里的丝帕,尖着嗓子骂道:
“滚开滚开!臭要饭的,别弄脏了我的新衣裳!”
说罢,带着丫鬟趾高气昂地扬长而去。
鲁三无力地垂下手,眼中满是绝望。
这时,一个孩童从他身边跑过,手里还拿着半个白面馒头。
鲁三眼前一亮,如同饿狼看到了猎物,猛地扑了上去。
“啊!我的馒头!”孩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手中的馒头也滚落在地。
鲁三如同饿死鬼投胎般,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沾满灰尘的馒头。
可还没等他碰到,就被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臭乞丐!连小孩子的馒头都抢,也不怕天打雷劈!”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出现在鲁三面前,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饶命啊,我只是太饿了……”鲁三无力地护住头部,声音断断续续。
“饿?饿就可以抢东西吗?活该你饿死!”
汉子下手更狠了,每一脚都像是踩在鲁三的心口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人上前阻止,只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年头,乞丐都这么猖狂了吗?”
“就是,连小孩子的东西都抢,真是世风日下!”
鲁三被打得头破血流,意识逐渐模糊,却仍然死死地盯着那个沾满灰尘的馒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汉子打累了,骂骂咧咧地走了。
鲁三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奄奄一息。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哎,你听说了吗?鲁王殿下要建个什么实验室,还要招募人手呢!”
“实验室?那是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待遇丰厚得很,包吃包住不说,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的工钱呢!”
“二两银子?我的天,这都快赶上县太爷的俸禄了吧!”
“可不是嘛,这鲁王殿下,还真是……”
……
实验室?二两银子?
鲁三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费力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处,一堵墙上贴着一张醒目的皇榜,上面写着“鲁王府招募令”几个大字。
鲁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他颤抖着手,一字一句地读着皇榜上的内容:
“兹有鲁王殿下,欲广纳天下能工巧匠,共建‘摘星实验室’,研究天地奥秘,造福万民……”
“凡年满十六,身体康健者,不限出身,皆可报名……”
“一经录用,包吃包住,每月俸禄二两……”
鲁三读到这里,浑浊的双眼突然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他一把抓住身旁的路人,声音嘶哑地问道:“这位大哥,这皇榜上说的,可是真的?”
路人见他这副凄惨的模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真的真的,你也不看看是谁发的皇榜,那可是鲁王殿下,金口玉言,还能有假?”
鲁三听了,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看着那张皇榜,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鲁王殿下……摘星实验室……”
他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闪过祖上流传下来的那些奇淫巧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我虽然沦落至此,但也是祖上阔过的人!我祖上可是……”
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可是鲁班的后人!我从小就学习各种机关术,只是后来家道中落……”
周围人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就他?鲁班后人?我看是鲁班门前一条狗还差不多!”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浑身上下连个像样的物件都没有,还敢说自己是鲁班后人?”
“我看啊,他就是想钱想疯了,故意编造谎言,想混进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