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先来!”枫叶银镖旋转着割向匪兵脖颈,鲜血飞溅,琥珀色长衫的青年边应付打斗边骂着:“一群占山抢劫的玩意儿!真当自己是兵了?你们爷爷我家虽在江湖开的镖局,可祖上也是出过将军的!你们那臭主子不谋反的时候,大梁一片太平!从你们主子起兵开始,我家的镖局都快开不下去了!六公子说得对,我此来上京,当斩贼兵,耀祖光宗!”
晏枷闪身,长剑挥舞,她忽感跟他并肩的亲密,连语气也比之前柔和:“别贫了!”
她身上特有的木香吸入鼻腔,郁枫嘿嘿一笑,“晏枷,咱可要好好打。”“用你说?”晏枷微微勾笑,她恍惚想起几年前,他们这样并肩战敌还是在雨子渡,“拿出为二公子报仇的气派来,长林崖没有废物!今日若放一贼入城,我晏枷当死!”
“别说这不吉利的话!等这乱子结了,江南疫病没了,我想向教主讨个人。”郁枫挥镖,他始终在晏枷身边,替她解决着身后扑来的匪兵。
“那时的事,那时再说,当务之急是把这上京守好了!”晏枷回答得正经。
“若我说,我要讨的人是你呢?”
晏枷手中的剑停顿一瞬,下一秒,她回神投入战斗,但郁枫听懂了她带着笑意的话。
“那得看你郁左护法,今儿这仗是否能打的漂亮。”
上京城北。
明昉坐在高头大马上,穿心箭绕在指尖,她此生最爱的男人伴她旁侧,皎皎如月华。
安泰司副使张远还在劝个不停,“公主!您快些回宫吧!这战场交给御林军与安泰司便是!您何必不顾自己安危来守城呢?陛下要是知道你偷偷跑出来,怕又得气晕了!您就当是为了陛下的身体,回宫去吧!这有微臣就够了!”
他不忘冲着孟清月使眼色,“孟庄主,您快劝劝公主啊!”
然而,孟清月彷如未闻,他凝视着明昉的眼里情意流动,仿佛在说:我都支持你。
行径粗犷的匪军迅猛攻来,穿心箭三转出击,明昉站在马上,先是对着孟清月道:“这会儿亭儿姑娘若在,应付着必然轻松。待会儿我可能顾不到你,你躲些刀剑,莫伤着。”
“你也是,”孟清月仍是温柔嗓音,但却有恨意,“我们都留着命,为她讨公道。”
明昉颔首,三柄穿心箭在她手里合并成短戟,她明黄色战衣英姿飒爽,直指敌军,“今父皇染疾,本宫理应为他分忧。大梁上京不容你们这些杂碎踏足!明氏皇族绵延百年,君王,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而这边,主城门。
“咣当……咣当……”几十个匪兵环抱一人粗的木柱,不间断地撞击着紧闭的城门。
城门几乎要被撞倒,透过门缝,明之渡并没有看到门后有御林军。
他深感蹊跷,不禁眯眼,再抬眸,又瞅见一抹鲜艳高贵的紫色移动上了城墙。
不知何时赶来的明梵岚不急不慢地走到了殷罗和池临静两人中间,她神情依旧从容高傲,垂眸望明之渡,带有显而易见的不屑与嘲弄。
明之渡仰头,与她对上视线,愣了半分钟,他忽然抬手招呼辛举松,“让他们停下。”
辛举松不理解但照做,高呼着:“退——”
几十名匪兵得令,抱着木柱退后了十步。
明梵岚挑眉,并不惊讶于明之渡的做法,“渊缙,你知趣。”
“二皇姐,本王知道,只要你站在这城门上,本王就进不了城。”明之渡话里有话,“可惜你分身乏术,太祖爷开国那年定都上京,大肆建开四城门,今儿倒是为本王铺路了。”
明梵岚闻言笑了两声,“你误会了。”她面上平淡至极,看不出想干什么,“本宫来此,不是为拦你,本宫带来一个好消息,明赫驾崩了,就在刚刚。本宫已经命令主城门全部撤兵,特请,渊缙王明之渡入城进宫登基。”她将“特请”二字咬得很重。
明之渡没料想到她会整这一出,明梵岚一贯是站在明赫那阵营的,这话肯定有诈。
不光是明之渡,殷罗也呆在了原地,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明梵岚的脸,却看不出端倪。
池临静似有所悟低眉,眼底兴味泛起。
“皇姐你不是向来拥护明赫吗?”明之渡不戳穿她,只是与她打着太极。
明梵岚但笑不语,流利自然地拍了两下巴掌。
紧闭的城门轰然开了。
从明之渡视角看过去,上京街道空无一人,唯有风吹落叶扫过尘土,沙沙滚到旮旯里。
是寂静的诡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