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错了,你明赫向来只有一个臂膀,殷相介林。”
“阿矜死后,本王没有杀梅承庭,是因为本王比你还希望他活着,他本就包藏祸心,留在你身边,比本王杀了他,更让本王解气。”
白衣王爷拂袖,他知命般笑了,自从他真正踏入平阳院,他一眼都没有望向过那宿龙殿的龙椅,而今他抬眼,也是在看天,十几年来积攒的不甘将他内心洗劫,堆叠得阴暗。恍惚里,他看到,明矜穿着他选的衣裳、拿着山楂饼唤他:“小皇叔。”
轰隆轰隆,天边雷声又惊响。
明之渡环视高台楼阁上那些把弓箭拉满了的黑衣御林军。
“殷罗,十四年前玉兰道,也是这样的场景,你爹到死都很蠢,为不值当的人卖命。”
他的话激怒了殷罗,黑裙少女蹙眉,方运出真气——
却见白衣王爷抢先出掌,拍在了自己心口。
明之渡嘴角溢出鲜血,随着他的手缓缓垂落,殷罗望他胸膛,一柄袖匕全没入心脏……
他面容端庄儒雅,眼底的暗色消散了,唯余些笑意。
他最后扫视,那些到现在都还站在明赫身边的人。
“本王可以死,可本王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袖匕毒素侵入心脏,他白衣淌出紫红的血,咣当倒地的那一刻,高台楼阁上的御林军得令放出火箭……
平阳院中刹那烧出一片火海来。
辛举松在院外喊得近乎崩溃:“王爷——王爷——”
那些匪兵大有不顾生死冲进来的势头。
弥留时,明之渡听见这些声响,蔓延的火势烧上白衣。他闭眼居然带着微笑。
真好,还有人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水晶棺材高停万里山郊,火烧糊味涌入明之渡鼻腔,他感觉不到痛了。
他只想,阿矜,或许这就是天意吧?那一年你得知我想篡位,你哭着跟我说,求我不要杀了你的父皇,我没应声,而今我终是成了败寇,葬身火海。
阿矜,我没杀了你的父皇,但下黄泉,你我相见,我要去给你赔礼道歉。
对不起,阿矜,因我不甘心,害你入了水晶棺。
滔天火势熏得天上的云愈发黑了,偌大的平阳院里唯余噼里啪啦的火烧声。
明梵岚耷拉下了眼皮,几欲泪垂。
“渊缙。这些年,原不是你向往这皇权,原是你,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