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1章 翡冷翠宝石(十二)  逆位教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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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有注意到被大法官夹杂在冗长累赘的套话中的“仲裁局”一词,或许有人注意到了,但他们也只是疑惑地想,似乎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机构?而只有更少数的那些敏锐之人,才能快速地将之与那群无孔不入的乌鸦般的黑衣修士联系起来。

呼声平息后,大法官继续说:“遵照冕下的要求,本案证人证词皆已齐备,您是否允许法庭现在开庭?”

他的身体朝向了教皇的方向,坐在读经台后的教皇手中握着那本书,神情平静:“我允许。”

大法官直起了身体,苍老褶皱的脸上容光焕发,他大声说:“我宣布!本案现在开庭!将被告带上来!”

守在某一扇侧门前的执达吏握住了大门上镀金的沉重把手,用力将厚实的橡木大门拉开,一队黑衣修士无声地走进来,像是一群乌鸦盘踞在巢穴上,所到之处有无形的压迫感散开,他们的双手都交叉握住手腕,叠放在腹部,眼睛平和安定地落在脚尖前几尺的地面,看起来分外无害,但凭借着生物本能的直觉,没有人会轻视这些看似手无寸铁的人。

在他们的“护送”下,五名领主被带到了被告席上,他们惊疑不定地互相对视,在发现人数只有五个人后,同时意识到了什么,随后开始在心中大骂那些怯懦软弱的东西,并且无限懊悔于自己竟然没有早一步背叛。

他们在疫病结束后就被严严实实地看管起来,费兰特甚至派人看住了他们的每一扇窗户和每一个烟囱,谁都无法在这种严防死守下暗通款曲,直到今天被黑衣修士们带出来,他们才第一次见到曾经的盟友。

老鲁索只是看了一眼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人,脸色就前所未有地阴沉下去,早年杀人劫舍的凶狠又从他掩藏得很好的皮囊下露出来了,这种恶劣、低贱、贪婪、粘稠的恶意令他身边的几位领主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下面请仲裁局调查委员会会长、教皇护卫队队长费兰特阁下宣读指控。”大法官敲了敲法槌,将人们的注意力拉回来。

拉斐尔的身体也稍稍前倾,专注地看向站起来的费兰特,此前他一直低调地坐在陪审席上。

有着黑色卷发的少年顶着教皇护卫队队长的头衔,这个头衔在翡冷翠官职体系中不过是位居末流,但它所能接触到的人以及其实际意义令每一位队长都有着近乎于翡冷翠执政官的隐形权力,而出乎人们意料的是,这一位权倾翡冷翠的队长还只是一个年纪不超过二十岁的少年。

他的年轻令一些观众席上的年长者露出了回忆的神情,他们恍惚地想起,好像在很久之前,也有这么一个过分年轻的孩子站在了翡冷翠的权力风暴正中央。

费兰特没有穿戴教皇护卫队的挺拔制服,而是披着一身和之前的黑衣修士类似的黑色长袍,手腕、脚踝处都用布绳扎住,灵活且方便行动,宽松的袍子与短披风又遮住了小臂以上的身体,让他整个人都被裹在象征着秘密的黑色中。

他站起来,向教皇的方向鞠躬,又向法庭审判席鞠躬,而后开口:“遵照我们光荣的圣父圣西斯廷一世冕下之令,以人世间永恒的真理和公义之名,我承诺以下发言皆为真实。”

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卷卷成筒的羊皮纸,展开它,念了起来。

“教历1080年三月十八日,劳恩鲁索、亚历山大皮耶罗、马特拉齐杜恩、克莱门特卢兰科、西蒙尼昆汀,以及其他七位教皇国领主在杜拉拉公馆中进行密谋,企图为获得个人的私利谋杀我们的圣父,他们选择了在翡冷翠传播疫病,引起骚乱和动荡,逼迫圣座离开翡冷翠,然后在途中进行刺杀。”

“教历1080年四月三日,西蒙尼昆汀借助仆人阿尔伯特向外购买了感染疫病的牲畜;四月十日,克莱门特卢兰科派遣侍从将病畜与病人放置在一起,使人感染上疫病,而后买通码头水手杰罗姆、乔,于四月十六日将病人放在船只甲板下,带入了翡冷翠下城区,伪装成探亲生病的旅人送入了旅店居住。”

“教历1080年四月十九日,旅店老板出现了发热症状,四月二十一日,旅店旅客全部感染疫病,通过附近居民的证词,我们可以确认,他们是第一批在疫病中的死者,共二十四人。”

“四月二十三日,翡冷翠下城区开始陆续出现疫病病人,以旅馆为中心向外扩散,在二十三日到二十七日期间,死者约二百三十六人。”

“四月二十八日开始,疫病进入了无法控制的大规模扩散阶段,死者不计其数。”

“直到圣父进入下城区,彻底封闭下城区为止,以劳恩鲁索为首的阴谋家制造的死亡事件已经多达三千起。”

他条理清晰、语句简练地概括了事情的始末,任何人都听得出来他并没有在报告中掺杂私人情绪,冷冰冰的时间、数字、人物让这份报告显得更加具有真实性,触目惊心的数字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哪怕是亲身经历过这场灾祸,他们也仿佛是刚刚意识到这是多么恐怖的一场灾难。

而这样的灾难,完全是人为引起的,为了自己的私欲。

观众们已经开始向被告席上展现愤怒鄙夷的眼神,陪审团席位上来自下城区的民众更是双眼发红,拳头紧握,恨不得冲上去和对面同归于尽。

“我的指控陈述完毕。”漫长的叙述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反感,他们认认真真地听完了每一个数据和细节,在费兰特坐下后,全场都陷入了庄重的沉默。

“被告,费兰特阁下已经对诸位的罪行做出指控,你们是否完全听明白了这些指控?是否认为这份诉状中的指控有含糊不详之处?”

大法官问。

五位领主像是寒冬中的冰雕,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最后还是老鲁索冷笑了一下,沙皮狗一样耷拉的眼皮往上扯,露出比之前更为阴郁浑浊的黑色眼珠,他幽幽地盯着教皇所在的位置:“……没有。”

“那么诸位是否承认这些对于你们的指控皆为事实?”

老鲁索浑浊的眼珠里忽然出现了一种极致恶意的笑,他的脊背佝偻,站在另外四个算得上仪表堂堂身体笔挺的领主中间,像是一只骤然塌陷下去的侏儒,可是没有人敢小看他,谁都清楚,他显然是这场惊天动地的阴谋的主谋——只有魔鬼的心肠才能犯下这样滔天的罪恶。

“我承认我的确犯有上述所说的部分罪行,但这是出于我们尊敬的、光荣的教皇冕下的驱使。”

短暂的寂静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到快要裂开的表情。

费兰特的唇角拉平了。

拉斐尔懒洋洋地挑起眼尾,他歪着头冷淡地看着下方正盯着自己的老鲁索,隔着薄薄的帷幕互相对视,余光里注意到坐在陪审团席位里的雷德里克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西斯廷一世日记:我睚眦必报且小肚鸡肠,凡惹怒我的,必遭遇苦厄,我不宽容,我不原谅。

来啦宝贝们~~~我怎么看到都说要养肥,噫噫呜呜不要这么快放生胖鸽啊,胖鸽已经很努力了噫噫呜呜……但是如果你们等不下去的话……千万不要忘记我啊!【扯住裤腿嘎嘎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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