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
程先生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疑惑,他纳闷的同时往嘉蓄的背后望去。
嘉蓄的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信步优雅。
他知道是程储的。
程储的腿很长,几步就走到面前。他先是看了一眼他爸他妈,眼眶通红,眼里水润,是刚刚哭过的表现。于是,他居高临下地扣住嘉蓄的肩膀,手中的力道不轻,“你做的?”
语气像是火山下的岩浆,汹涌的怒火即将喷发。
嘉蓄看着程储,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程先生率先打了一下程储的手背,“松手。”
程储有些诧异,“爸?”
“这是你嘉叔叔的小孩,嘉蓄......”
程先生解释的过程中,程储陷入了沉默。
十几年前的事情,他试图去调取藏进脑海深处的记忆,却发现里面的好多细节模糊不清。
他只记得那股味道,那是一股融于骨血里的味道。
一个密不透风的黑屋子,厚重的臊味混杂着恶臭的血腥气,恶心的味道跨越十六年再次萦绕在他的鼻尖。
还有一个孩子怯生生地趴在自己的胸口,浑身抽搐,痛苦哀嚎。
程储想要抱抱这个孩子,黑暗中的唯一慰藉,却发现血肉模糊的手一毫米都移动不了。
那种无力的恐惧感让程储呼吸都停了几秒,他重重地闭上眼睛。
所以,从那个地方出来后,他开始决定要争抢,要夺权,要绝对的权力。因为他不允许他的父亲、母亲或者是他的弟弟遭受这噩梦般的痛苦。
所以,那个孩子就是嘉蓄吗?
程储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仔细端详嘉蓄,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那双眼睛又亮又深邃,似乎能够将他吸进去,他想说话,嗓子却一时有些发闷。
程太太已经开始拉着嘉蓄细细交流,嘉蓄目光灼灼地盯着程储,“我想要程储哥哥,我想学点东西,能一直跟着他吗?”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程先生和程太太满口答应,当着面叮嘱程储要好好关照嘉蓄。
之后的家常聊天,嘉蓄带着孩子气的说话方式逗得程太太和程先生合不拢嘴,从痛苦中走出来的孩子,往往更坚强。程太太的眼眸中更是多了几分怜爱。
不知不觉度过了一个下午,临近晚餐时,程先生被一个电话叫回了实验室,没有感受到晚餐时程应禾沸腾的怒火。
这场火直接烧在程储的身上,越演越烈,也直接盖住了嘉士泽儿子的这个名头。
程应禾特地表扬了程越,许诺了不少好处,明着呵斥了程储的不足,扬声着收缩他的权力。
一番言论下来,整个晚餐的焦点几乎都在程越和伍贝蓓两人身上。对于这份意外的瞩目,逼着嘉蓄“跳楼”的恐慌已经不再,她望向嘉蓄的目光多了几分挑衅,看向程越的目光多了几分柔情。
程太太不太高兴,程储非常镇定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妈的情绪。
嘉蓄狠狠地瞪着程越,程储安抚完这边安抚另外一边,他盛了一碗甜汤放在嘉蓄的前面。
嘉蓄立马就不生气了,和只小猫一样。
目光穿过热闹的人群,凝望程越喜不胜收的表情,程储的神情极为平静。
这一场火要烧得旺一点,越旺越能把混乱生长的草原变成一片荒芜的土地。
在寸草不生的空间里,失去保护色的小鬼们才会粉墨登场,重新站队,寻找新的、最有利的生活空间。
吃完饭,程太太因为第二天约了人打网球,就先在老宅住下,她拉着嘉蓄的手把他们送到门口,对着程储一遍一遍地重复道:“小储,你要好好照顾小蓄,他的手不方便,又是一个住,你好好照顾他。”
程储点了点头。
嘉蓄搂着程储的肩膀晃了晃,“大哥才不会不管我的。”
司机小梁已经等候多时,接到两人后,启动车辆。车平稳地驶在路上,小梁望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原来生龙活虎的嘉少爷一下子就困了,他打了个哈欠,不偏不倚地靠上了程总的肩膀,睡了过去。
小梁轻声问道:“程总,去哪里?”
感受到肩膀沉甸甸的重量,程储犹豫了一下,“去我家。”
十分钟后,汽车停在程储的别墅前,嘉蓄揉了揉眼睛,“这是在哪里?”
“我家。”
程储下了车,嘉蓄跟着也下了车,深秋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嘉蓄伸了个懒腰,眯着一只眼睛到处乱看。
黑漆漆的门打开了,屋里没开灯,淡淡的月光能照亮玄关的布局,嘉蓄走了进去,黑暗中伸出一只手,重重地把他摁在了墙上。
抵在耳侧的手很熟悉,贴过来的味道很好闻,嘉蓄歪着脑袋,“不给我进门吗?”
程储的嘴唇很粉,天然带有一种薄情,他冷冷地问道:“你接近我,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
时间到底是厉害的,一个人究竟能变成什么样,从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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