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安只觉得被拍这一下,高兴的晕晕乎乎,仿佛看到了祖坟上冒着青烟,幻想着将来有一日,自己也能甲胄加身,威风凛凛的站在这位摄政王的身侧,跟他同场作战。
一些低阶层的武官哪儿有机会跟站在顶层的将领说话?
莫说是他了,就是他的上司程大人也没机会。
这时候好不容易待着机会,谢祁安那恭敬谦卑的样子可想而知。
谢德音看着四哥那没出息的样子,真的恨不得捂脸。
“王爷,卑职什么时候才能领一身那日在城外,王爷出城时随行将士身上穿的铠甲?”
周戈渊想了想,才知道他说的是去西南那次的随行人员。
那次都是他的亲军,最低的将领也是身经百战的二品武官。
周戈渊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双目炯炯有神,闪烁着希翼,如同自己幼时仰望高高在上的父王,那是对强者仰慕的目光。
周戈渊轻笑了一声,道:
“会有的。”
谢祁安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军中的礼节,掷地有声道:
“卑职定不负王爷期望!”
谢德音终于忍不住以手遮脸,喊着青黛道:
“快扶我上车,我不认识他。”
谢祁安也听到了小妹的这句话,不由得嘿嘿笑着,挠着头。
周戈渊难得见她这般尴尬的恨不得去找地缝的模样,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旷野天低,风清云近。
男人的朗笑声如风四散,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上马车的身影,谢德音不用回头也知晓他此时神色。
狂妄,自大。
此处都是谢家人,周戈渊并没有掩饰他对她的情愫和独占的心思,哪怕谢夫人反对,他也是要让其知晓,他对阿音是势在必得的。
谢家人拦不住他。
天下人也拦不住他!
最近一段时间京城里面议论的,要么是谢家封侯姐妹争夫的桥段,要么是淑惠夫人和庄家和离,二嫁宋驰砚的事情。
压住了豫王和驸马查出两淮盐税的事情,不过,这也是周戈渊喜闻乐见的。
户部尚书因为牵扯进了盐税的事情,被革职问罪,如今户部的缺由原来的户部侍郎郑文宣顶上了。
庄家后知后觉发现,这郑文宣原是定襄王死去那妻子崔氏的前夫,因崔氏与郑家婆母不和,才和离,二嫁给了庄家。
后来因为治理河道贪墨一事,崔氏自缢。
如今崔氏这前夫郑文宣又任户部尚书,崔家家主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悔青了肠子。
郑家一下水涨船高,郑家却极为低调,极少人发现,在两个多月前,豫王娶了郑文宣的庶女做了侧妃。
谢秉文在看到朝局的走向,一如小妹所预料时,望着这又一场大雪轻叹了一声。
郑氏给廊下的夫君披上了斗篷,叮嘱道:
“这般大雪的天气,夫君不回屋,在院中长吁短叹做什么?”
“叹小妹身在局中,看不清许多事情。”
郑氏以为他担忧什么呢,将手伸进他的斗篷内取暖,依偎在他身前道:
“小妹这般聪慧,定然会没事的。那日在城外,摄政王看小妹的目光,便是瞎子也能察觉出他的心思了,有他那样的人护着,夫君担忧什么?”
谢秉文并未跟郑氏和家人提起谢德音梦中所经历的事情,他们也只知小妹被陆元昌送给了摄政王,并不知小妹最终刀锋所指的,是当今圣上,和那位太后。
谢秉文轻叹了一声,拥着妻子,静静地看着院中的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