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朱少侠记掛,得朱少侠相助,何兰花已是无恙……”
“那就最好……何教主,天一盟之事颇为复杂,也事关重大,须得反复计议,徐徐图之……只是朱某这几日忽遭些变故,想回师门一趟,今日……明日我动身,大约十日内便返回……何教主可否在此稍停留些时日,待朱某从师门回来后,咱们再好好计议?……丽娜,你在此好好陪陪你教主师姐,还有这位上官少侠,也会守在此处,随时关注收集天一盟的消息……”
“无妨无妨,朱少侠只管先回师门,我先在此处暂留,待朱少侠回来之后,再商议如何一同对付天一盟的事。”何兰花知道要想惩处蒋钦,迎回梅罕的尸骨,必然要依靠朱文琅,这也是她来到成都后,便第一时间按丽娜信中所述,找到丐帮成都分舵舵主孙越的原因。
“我也想回去看明昭。”丽娜嘟着嘴低声嘀咕。
“丽娜,听话,好好陪陪教主,四处走走,等我们回来。”唐玥拉着丽娜的手,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噢。”丽娜也知道不可能丢下何兰花一个人在成都,自己却随着朱文琅唐玥进山,只好乖乖答应。
孙越虽是分舵舵主,此处又是他的孙府,但通常朱文琅上官灵他们一起商议机密时,往往知机地避开,并不主动参与,只是需要时做好其他的支撑便可。朱文琅叫孙越过来,让他好好安排何兰花的食宿,一并在孙府住下,直接安顿在丽娜房间的隔壁。
当晚朱文琅设宴为何兰花接风,第二日,朱文琅便与唐玥一起,一人一马,二人打马便朝西而走,出得成都府城门,扬鞭策马,直朝邛县方向而去。
++++++++++++++
往深山中奔出五六十里,只要再转过一道弯便可到张无忌赵敏一家人的隐居的无名谷了。
朱文琅唐玥二人正在隐约的山道中策马疾奔,突闻一声尖叫,一愣神,只见从拐弯山道上飞奔过来一道细小的身影,身形极是快捷,转眼便已近了许多,仔细一看,身穿淡绿花衣,头上还扎着两支小辫,正是张无忌的小女儿张明昭,一边飞奔一边尖叫,叫声中透出十二分的欣喜:“朱哥哥,唐姐姐――”
跑在前头的唐玥连忙一收缰绳,也是叫道:“明昭妹妹――”再催马几步停下,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也是朝着张明昭跑去,两人俱是用上了轻功,转眼间便已近前,一把互相搂抱在一起,不住又哭又笑地乐个不停。
朱文琅慢慢打马近前,突地翻身而下,朝着明昭的来路便即拜倒:“师父,师娘。”
原来跟在明昭后边走过来的正是张无忌和赵敏夫妇,后面还跟着明武明逊两兄弟。唐玥也连忙拜倒在地。
“起来起来,快起来。”赵敏抢上几步,两只手一手扶起唐韵,一手扶起朱文琅。朱文琅笑嘻嘻站起,望着师父:“师父。”
“呵呵,算你耳朵灵。”赵敏回身对张无忌笑道。
“你猜得也准啊,呵呵。”张无忌笑道。
朱文琅正自有些不明白,明昭在旁边已是叫了出来:“唐姐姐,朱哥哥,我们正吃饭呢,爹爹突然说是有两个人骑着马来了,娘和哥哥他们都没听见,不过娘说如果真有人骑马进山来了,就肯定是朱哥哥,剩下一个不是唐姐姐就是丽娜姐姐,不会是别人。我还以为爹爹哄我开心呢,想不到真的是你们来了。唐姐姐,明昭真的想死你们了。”一边如放鞭炮般说个不停,一边又哭又笑地一个劲往唐玥怀里钻。
唐玥搂着明昭,仔细看了看,摸摸她的头,笑道:“好妹妹,又长高了。”又是一把将明昭拉入怀中。
朱文琅看一眼捋须含笑不语的张无忌,心下骇然:“师父的内功如此精深,实是人所难及,居然隔着一个山头便能听出来有人骑马而近,还能听出来是两个人。师娘也是,反应极是机敏,一听有人骑马进山,便能猜出来是自己。”
朱文琅哪知当年赵敏奉前元朝廷圣旨领着玄冥二老、西域少林分支、八臂神剑方东白等人对付中原武林,身无武功,只凭心智机谋,便将中原武林群豪玩弄于股掌之中,差点将包括少林武当在内的中原武林一网打尽,若不是因她一心恋上了张无忌,恐怕整个中原武林都得栽在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手中,可见她实在是心思机敏聪慧无比。
至于一下猜出是朱文琅,实因她和张无忌在这荒山之中隐居二十年,从未有人知晓,除了朱文琅他们三人,也从未有人来过此地,最多也就是在附近见过一两个进深山打猎的猎户。今日既是有人骑马而来,必定不是打猎的猎户人家,而且必定是知晓他们隐居所在,冲他们而来,那除了朱文琅唐玥和丽娜三人,再不会有别人,故赵敏道是除非张无忌听错了,若是没听错,那便是朱文琅他们回来了。
明昭一听便非要出来看看,赵敏便说干脆都一起出来看看猜得对不对,也算迎一迎,便都跟出来了。
“拜见朱师兄。”后边的明武明逊兄弟性情沉稳,这时才过来,对着朱文琅便要拜倒。
“快起来快起来。”朱文琅一手一个扶住,两兄弟就此拜不下去,回头小心地看了一眼父亲,见张无忌仍是含笑并无表示,这才顺着朱文琅的力道就势站起。几个月不见,两兄弟又似长高了一些。
“走吧走吧,先回家去,你们还没吃饭吧?明武,明逊,咱们给你哥哥姐姐做饭去。”赵敏一招呼着一边扯着唐韵便往回走。
“文琅走吧。”张无忌招呼一声,跟在赵敏三人后边。
“哎,师父。”朱文琅虽说是个猴性,但此时毕竟是在师父面前,又是许久不见了,不敢太过放肆,乖乖地牵着三匹马跟在张无忌后边。
“朱师兄,我们来牵马吧。”明武明逊兄弟走过来齐声道,声音都是一模一样,只是明武身为哥哥,略高一点点。
“不用不用,你们走你们的,我牵着就行。”朱文琅忙道。
“还是我们来吧。”明逊过来一把从朱文琅手中抢过缰绳,偷偷朝朱文琅挤挤眼,眼中分明满含笑意,令朱文琅一下又想起上次养好伤出山之前和两兄弟一起练武的情形,顿时又觉得亲近了许多。
明武明逊兄弟虽说均是习武勤勉,性情沉稳,但相对来说,明逊还是更好动,显得略活泼些,明武则更是沉静一点,做事情都是扎扎实实有条不紊的,颇有父风,有些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味道。
“这次你们进山,是?”任唐韵和明昭三兄妹在屋外头说说笑笑,朱文琅张无忌赵敏三人在屋中坐下,张无忌开言问道。
“弟子这次进山,一来给师父送信,二来有个疑难之事,还请师父指点。”朱文琅站起身来,朝张无忌躬身道。
“信?给我的?”张无忌奇道。他隐居深山二十余年,几乎与以前的旧识从不联系,怎么会突然有信给他。
“是,弟子跑了一趟武当山,是武当派掌门青峰道长托我转交的,一位武当派长辈留给师父的信。”朱文琅说着,从怀里掏出书信。
张无忌接过书信,一看封皮,心头大震,急对赵敏道:“是不悔妹妹写的。”手中已是将封皮小心撕开。
“哦?是杨姑娘的信?”赵敏也是一怔,忙凑过来看。
匆匆看完,张无忌颓然地将信放在桌上:“不悔妹妹……四年前……已去逝了。”
赵敏“啊”地一声,忙取过信仔细看,半晌才叹口气将信放下来:“殷六侠去世之后,也真苦了杨姑娘了。”
“是啊,只怪我当年医术不精,六叔中了西域少林旁支的大力金刚指,全身关节经脉尽皆粉碎,虽用了黑玉断续膏,但毕竟大伤元气,英年便即早逝……六位师叔伯中,大师伯因宋师兄之事郁郁而终,三师伯也是十余年残疾长年卧床,更因爹娘之事一直内愧于心,七叔被宋师兄害死,只剩下二师伯和四师伯独立支撑门户,耗费心神,终至油尽灯枯……未料到你我隐居二十余年,几位师叔师伯尽皆仙去……武当派果真人才凋零,偏偏还起什么内讧,不悔妹妹自小丧母,千里迢迢西域寻父,吃尽苦楚,自嫁给六叔,虽说是两相情悦,但也可以说是没过几天享清福的日子,最后武当派竟然还要靠她一个弱女子来支撑,敏妹,我武当派实是亏欠她太多……”
“这也怪我当年做下的糊涂事。”赵敏颇有歉疚之意道。
“这倒不关你事,当年你的年纪小,奉命对付中原武林,各为其主……再说后来……后来太师父和师叔师伯他们,不是也都不怪你了吗?”张无忌忙劝慰道。
“杨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只是命苦……”赵敏依旧神色黯然。
“文琅,青峰掌门如何说?”张无忌突地转过头来问朱文琅。
“对了,师父,青峰老道士说,想要请你老人家回去当武当派的掌门呢。呵呵,这老道士,他也不想想,师父要当武当掌门早就当了,还轮得到他来请?像现在这样隐居在山里边多自在?要是我我都不想出去,怎么会去挑那么个烂摊子?呵呵。”朱文琅有意说得十分随意,一脸的不以为然。
“文琅!”张无忌脸一沉:“青峰道长是武当派掌门,武林前辈,你说话放尊重点!什么老道士长老道士短的?该尊称一声道长!”
朱文琅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心道莫非师父真个要舍弃隐居的清闲日子不过去当武当掌门?嘴里却只能老老实实吞吞吐吐道:“青峰老……青峰道长只是说如今武当派日渐式微,人才凋零,门户不振,已大不如前,难保夕日的声名,他说……他说如果师父能回山,他情愿让出掌门之位,请……请师父出任武当派掌门,重振武当门户,光……光大门楣。”
“哦。”张无忌听朱文琅说完,又回头问赵敏:“敏妹,你说呢?”
“你是一家之主,我只是家里的黄脸婆,孩子他妈,这种大事你拿自己主意就是了。”赵敏笑道。
“别说笑,我问真的,敏妹,自来你就比我聪明,想得比我周全,你得说说。”
“若是让我说,你我隐居二十余年,你早已不问明教和武当之事,如今江湖上的事情,你我都早已陌生,你真能再入江湖?你天生就不是当一派之长的料,当年当个明教教主就做得一塌糊涂,现在做武当掌门你就能中兴武当?更何况,我怕的是如果你真的当了武当掌门,不但没办法光大武当门楣,恐怕还会给武当带来灭顶之灾。”赵敏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