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是喜欢他的吗?
谢知予原本是不在意这些的。
在他看来, 桑月回之所以会受爱之苦的折磨,这一切皆因她爱而不得。
桑月回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受尽了苦楚,身死心灭, 他绝不会步上她的后尘,所以他要和姜屿在一起。
只要能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就好,她的意愿如何于他而言其实并不重要。
可是此刻, 他的心里却忽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焦灼,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她会如何回答。
如果姜屿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一定会给出一个最能让他安心的回答,顺便纠正一下他的爱情观。
但是很可惜, 她没有读心术, 猜不透他的脑回路。
听清他的问题,姜屿皱着眉, 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又在想什么?”
外面好几日的积雪清扫起来实是有些麻烦,伙计正叫苦连天,掌柜也拿了扫帚出去帮忙。
挡风的门帘一掀开,又一阵冷风吹进来, 屋里只剩下两人。
姜屿忽然起身凑近他, 双手捧住他的脸,反问他:“我如果不喜欢你, 为什么要答应和你在一起?”
一般只要接受表白不都是默认了喜欢对方吗?
而且他现在才来问自己,也太迟钝了吧……
姜屿认为自己的表述已经很明确了, 但为了更准确地传达给谢知予,她又对着他打了一记直球。
“只有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才会在一起成为爱侣,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顿了一下,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所以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啊。”
她的嗓音向来很清, 又是极为认真的语气,脆生生地响在他的耳畔。
谢知予抬眸凝注着她,一眨不眨,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说谎。
但他不可否认的是,无论她是不是在欺骗自己,听见她亲口说出喜欢的那一刹那,他的心是欢喜雀跃的,就如同被什么填得满满当当,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方才的焦虑不安一点点被抚平,他感觉自己像是随风漂浮的柳絮缓缓降落了,落地生根,就在这句“喜欢”里。
谢知予之前认为姜屿喜不喜欢自己是无关紧要的事,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他专注地望着她,卷曲的长睫颤了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忽然问道:“那师姐最喜欢我吗?”
……
难怪说爱情会让人降智,连谢知予都变得有点傻气了,看来这话倒是不假。
姜屿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他想要听到什么回答。
“是是是,最喜欢你。”
这句话其实有点不走心,像是在单纯哄他开心的意思。
谢知予自然听得出来,却也没说什么。
天气冷时饭菜也凉得快,只说几句话的功夫,桌上粥碗冒出的热气都淡了许多。
“粥都要凉了,快把早饭吃了。”
姜屿松开他的脸,用手背贴着碗边试了下温度,确认粥还是温着的。
“待会吃完回房收拾一下行李,我们要去逍遥宗一趟。”
谢知予摸着腕间的蝴蝶纹身,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
按理说这纹身是在梦里纹的,可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梦外身体也跟着受了影响。
他有办法留住姜屿,让她无法离开自己身边半步,可是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更多她的喜欢?
谢知予垂下眼睫思考着,神色不似以往般平静,而是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迷茫和苦恼。
*
吃过早饭后,一行四人各自收拾好行李,继续向北去往卢龙府。
池疏原本准备好了马车,只是路面积雪太深难以行进,几人无奈之下只好顶着寒风御剑,赶在午时前飞到了逍遥宗。
池既明一早等在殿门外,见池疏带着宁秋御剑落地,他向来冷峻的目光中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暖意,身形微动,似乎是想走近些瞧瞧,但最终还是没能迈出步子。
待四人都落地后,他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
“随我进来吧。”
池疏点了点头,二人对望一眼却未有人先开口。
姜屿在旁看着,忍不住摇头叹息了一声。
本以为在梦中经历过一遭,父子二人的关系多少能和缓些,没想到见了面还是这样不说话。
短暂的沉默过后,池既明先错开视线,转身向殿内走去,示意几人跟上。
“我们已在梦中见过,我便不再多费口舌,有话直说了。”
池既明挥退其他弟子,抬袖一挥合上殿门,转身面向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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