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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岑望第一次一人?睡。
以往即便阿姊外出捉妖,极晚才?归,他也总能等?到?她。
可今夜,他知道阿姊就在隔壁,甚至只要释放神识就能听见她的呼吸声,然而还?是觉得烦闷。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留下一点烛火。
他却觉得就连火苗跃动的动静都分外嘈杂。
岑望躺在陌生的床榻上,他曾庆幸自己长大了,可以让阿姊依靠了,可眼下他突然觉得,长大并非全?是好的。
他想?起曾经他躺在床榻里侧,看着阿姊捻完清尘诀后,躺在他身侧。
阿姊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暖香,他一侧头便能看见阿姊被烛火映得分外温柔的面颊,而后,和着她绵长的呼吸,徐徐入睡。
可今夜,身边除了空荡荡的清冷,再无其他。
临近子时,秦黛黛已?沉入梦境,许是想?通了事情,她睡得格外香甜。
而后,她便被两声敲门声吵醒了。
秦黛黛迷茫地睁开双眼,眉头微蹙,好一会?儿才?问:“谁?”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阿姊。”少年的声音沉闷闷的。
秦黛黛惊讶地打开房门,看着站在门外的岑望:“阿望,你怎么会?来?”刚睡醒的缘故,她的嗓音仍带着几?分喑哑。
小少年的马尾仿佛都耷了下来,长睫微垂着:“阿姊,我睡不?着。”
秦黛黛看着他无精打采的神色,顿了下,最终在心?里长叹一声,让开门口的位子:“你先进来。”
岑望走?进房中,仿佛还?能嗅到?被水雾氤氲后的香气,和阿姊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阿望,”秦黛黛认真地看着他,“你在学?堂时,先生可曾教过你‘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岑望抿了抿唇,点了下头。
秦黛黛:“不?共食便算了,你我没那么多规矩,但如?今你已?经长大,不?可再与阿姊同榻而眠了,知道吗?”
岑望蹙眉:“可你是阿姊,你我是姊弟,并非那些人?界古板书上的什么男男女女。”
秦黛黛被他反问的一滞,不?知该如?何反驳。
反而识海里的千叶打了声哈欠:“黛黛,都这么晚了,不?妨你们先凑合一晚?反正六合镇也是这么同榻共眠的……”
秦黛黛沉默片刻,干脆从床榻里侧抱出被衾,放在床榻旁的绒毯上:“你想?留在此处倒也可以,但只能睡在地上。”
岑望沉吟了片刻,看着秦黛黛坚定的神情,开始安静地收拾地铺。
少年的动作不?疾不?徐,尤其映着那张玉白漂亮的脸,更透着赏心?悦目。
只是,瘦削的身影躺在地上,有?些可怜。
秦黛黛忙收起心?中的愧疚,硬下心?肠,闭上双眼。
她想?,待今晚睡得不?舒服,岑望便会?知难而退了。
然而她想?错了,不?止这一夜,第二夜、三夜,岑望始终在她卧房内打着地铺,每日清晨会?早早便将被衾收拾利落,平日里只有?修炼时才?会?回他自己的房间。
与之前在六合镇上时二人?的相处,一模一样。
这日,秦黛黛正在看一本有?关符修的书籍,岑望抱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箱走?了进来。
秦黛黛放下书籍,不?解地看向木箱:“阿望,这是什么?”
岑望将木箱打开:“阿姊不?是想?要进入神玄宫?这是我这几?日翻看以往神玄宫纳新考核后理?出的文献典章,阿姊可以翻阅着看看。”
秦黛黛惊喜地接过文献翻看了一番,心?底再次忍不?住折服。
果真是天资无双。
“谢谢你,阿望。”秦黛黛诚挚地道谢。
少年摇头,眉眼因她的喜欢漾起欢快的情绪。
秦黛黛心?中一阵感动,却也没忘记正事:“对了阿望,你也知树大招风,尤其你才?入宗门,不?便过多展现天分……”
她迟疑了下,继续道:“阿望,入宗考核时,你只怕要收敛一二。”
岑望看着她,点了下头,而后又道:“阿姊说得不?对。”
“嗯?”
“我不?是收敛一二,”小少年看着她笑?,眉眼隐约带着几?分后来的张扬,“应当收敛十之八九才?是。”
秦黛黛默了默,若是旁人?说这话,她定嗤之以鼻,可从岑望口中说出,却似乎“本该如?此”。
岑望觉得自己今日的欢喜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多:“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