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打理太墟宗,还是她自身的修行。
以往他只想在自己寻到听荷的一魂前?,为她尽快寻一处庇护之所,却从未想过,她自己本也可以独当一面。
秦黛黛这?一次没?有说话?。
她想起很久之前?,她强撑着残缺的灵根升筑基境时,除了想要配得上那个少年,其实还想得到一句来自秦胥的赞赏,可那时,他不过看了她一眼,说了句“不必如此”。
如今再得到这?句迟来的赞赏,心中的感触已然淡了许多。
“你母亲……”提及这?三字,秦胥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临走前?,说了什么?”
秦黛黛长睫轻颤,垂下眼帘,回?忆着和阿娘的最后?一次见面:“阿娘说……”
“太墟宗的风景,没?有千山美。”
“她想回?千山了。”
秦胥的身躯僵在原处,长久的一动不动。
山风吹来,秦黛黛顺着身侧雪白?的道袍转眸望去,第一次在秦胥的脸上,看到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神色。
不知多久,秦胥轻声呢喃:“她悔了。”
“她是该悔的……”
秦黛黛这?一次再未言语。
在峰顶不知立了多久,直到乐游长老从房中走出,秦黛黛方才离开?。
本想去探望岑望,可想到方才他扬着眉梢看自己的模样,秦黛黛心中一悸,继而?生?硬地移开?脚步,径自去了缥缈峰的议事厅。
长老们显然都在等她,这?一次秦黛黛再未有任何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全数说出,包括自己身有辛夷女君的凤羽一事。
长老们看见凤羽皆是一震,眉眼间已信了大半,可仍是沉默不语。
秦黛黛心知,要让长老们接受三界至尊的靖华道君,才是那个为了一己私欲而?残害妻儿乃至三界的“魔头”,还需要一段时日。
她也并不着急。
秦胥才醒来,虽然境界未曾降低,可修为到底还是退得明显,还需调息巩固。
秦黛黛仍担任少宗主之责,处理宗门事务,夜间便进入藏月镜中修炼,修炼前?则会去探望一番岑望。
如今他再不会刻意自损丹田,伤势恢复得极快,本黯淡无光的金丹,三日便恢复了微弱的光芒。
与此同时,神玄宫周遭灵力枯竭之势,仍在以极快地速度蔓延。
而?这?几?日,岑望莫说催动先?魔之力,便是施些低微的咒诀都未曾有过。
长老们终于相信,灵力枯竭一事,与岑望无干。
余下之事,便是如何让修界众宗门相信此事。
这?日,秦黛黛处理完宗门事务去探望岑望,方才走进寝房,便看见他一人?孤零零坐在窗前?,这?段时日,因要隐瞒他的行踪,醉玉峰上总是他孤身一人?。
秦黛黛心软了下,走上前?去。
听见脚步声,岑望漆黑的眼底方才有了一丝亮光,朝她看来。
他的身体分明在好转,眼眸中的赤红也渐渐散去,可不知为何,眉间那道嫣红的线却始终鲜艳,在苍白?的面颊上,勾勒出让人?不敢逼视的艳色。
秦黛黛下意识地避开?他的注视,低咳一声:“听说你今日身子恢复得更好了?”
岑望紧盯着她回?避自己的目光,没?有说话?。
秦黛黛见他不应,疑惑地朝他看去,却一眼望进那双干净深邃的眸子里。
她怔了怔,没?等收回?,便听见岑望低声问道:“我如今是不是很丑?”
秦黛黛错愕,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什么?”
岑望抬手触了触眉心的红线,一贯微扬的眉梢此刻也耷拉下来,似乎真的在等着她的回?答。
秦黛黛只觉心中升起一股荒谬之感,即便如今修界对岑望争议颇深,可提及他的样貌,无一不惊艳惋惜。
便是合欢宗宗主的美人?榜,都因他着实美貌,未曾将其名姓抹除。
如今他竟说自己……丑?
岑望久等不应,抬头望向?她:“这?段时日,你从未认真看过我半刻。”
“我那是……”下意识的话?便要脱口而?出,幸而?秦黛黛飞快察觉,将其咽了回?去,“你如今无需考虑这?些有的没?的,养好身子更为重要。”
岑望的唇动了动,他想说,这?从不是“有的没?的”。
这?几?日,除了修炼外?,他偶尔会翻看些话?本,上面说,一见倾心,更多的是看样貌。
幼年时,因他救了她,她便对他心生?爱慕,定然托了这?张脸的福,可若是没?了这?张脸,他怕自己连这?仅剩的引她注意的资本都没?有了……
“秦师妹可在?”寝房外?,熟悉的声音隐隐带着丝焦灼响起。
岑望闻言,身躯一紧。
秦黛黛打开?房门,正看见罗师兄站在院中,看见她后?眉眼微微舒展开?来:“少宗主,宗主和长老邀您前?去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