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望定定看向她,目不转睛。
他似乎有些明白,辛夷女君为?何将凤羽留于她了?。
罗清终点头应下,郑重道:“我?定会送达。”
“多谢。”秦黛黛笑。
罗清很快御剑离去,直到再望不见其背影,秦黛黛方才?感叹地?收回?目光。
身侧不甘的声音响起:“看够了?吗?”
秦黛黛转眸,岑望脸色紧绷地?站在那儿,低垂着眉眼,没有看她。
她凝眉:“你?对罗师兄很有意见?”
岑望安静了?会儿:“不该吗?”
秦黛黛:“?”
岑望瞥向一旁,闷声道:“你?都与他商议过合修一事。”
秦黛黛一滞,那不过是为?迫他现身而撒的谎罢了?,也?不知往日聪慧的人,如今怎的这般蠢笨。
几息后,秦黛黛失语地?看了?他一眼:“傻子。”
话落,已唤来飞白剑,朝醉玉峰而去。
这一夜,许是有大?事将至,天色极为?阴沉。
即便岑望一再立誓说自己绝不会再私自离去,秦黛黛仍未能全然信他,只在寝房外间?打坐修炼。
许是这几日日夜无休,修炼至后半夜,她竟沉睡过去。
她久违地?做了?一场梦,梦里出现了?许久未曾出现过的阿望。
那是在岑望恢复前夕,九真?峰弟子房门外。
阿望用力地?抱着她,不安地?对她说:“我?只想当阿望。”
“阿姊不要喜欢他。”
秦黛黛靠在少年的怀中,听着少年一遍遍地?重复着,直到后来雾气?四起,周遭一片白茫茫。
阿望站在一片迷雾之?中,目光仿佛含着淡淡的笑:“阿姊,你?开心吗?”
秦黛黛怔忡地?望着他,望了?许久,久到少年的身影将要消失在雾气?中时,她听见自己的轻声呢喃:“对不起。”
“阿望。”
软榻旁,正欲将她小心翼翼抱到床上的岑望,听着女子动情的低喃,身躯僵滞在原处。
好一会儿,他温柔抬手,将她眼角的一滴泪拭去。
*
翌日,天色阴沉如夜,阴云中偶有雷电穿梭,黑云压地?,黄风纵肆。
秦黛黛立于缥缈峰上,俯瞰着翻滚的云海,岑望神色平静地?陪在她的身侧,就这样?一直从?白日站到夜幕降临。
远处无一丝灵力波动,没有半道人影。
夜色渐至,秦黛黛御剑而起,朝神玄宫的方向飞去。
风声怒号,送来了?岑望的声音:“怕吗?”
秦黛黛回?眸看向他:“不怕是骗人的。”
岑望笑了?起来,指尖灵力不经意间?拂过她的周身,而后垂下眼帘。
这一次,他们进入神玄宫异常顺利,不过一个时辰,便已到达神玄宫主峰。
一袭雪白道袍的秦胥早已站在峰上,朝下眺望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看见二人不过微微侧眸,容色淡淡。
“父亲。”
“秦宗主。”
秦黛黛与岑望走上前。
秦胥低应一声。
以往秦黛黛只在岑望的识海中见过此处,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来到镇压辛夷女君之?地?。
来到后她方才?发觉,下方不止有重重阵法阻挡,更?有彻骨的罡风时时席卷而来,仿佛下瞬便能将人的血肉剐尽。
岑望抬手,精纯的金色结界便要将秦黛黛护在其中,却未等施展开来,雪青色的结界先于他,笼罩住了?秦黛黛。
岑望一怔,转眸正迎上秦胥随意瞥来的一眼。
他默了?默,有礼地?颔首。
秦胥倒是鲜少见到这素来招摇的小子这般有礼,不觉多看了?他一眼,这才?护着秦黛黛一同朝峰下飞去。
直到落到峰底,秦黛黛终于看清被镇压住的宫殿的景象。
许是已过去近二十年,当年巍峨玉白的宫殿,眼下早已布满青苔与纵横交错的枝蔓,阑窗破败。
唯有殿中被玄色锁链困住肢体的女君,周身仍萦绕着一层金色的光雾,虚弱至极,灵力早已没有当初那般精纯庞大?。
芥子袋微微动了?动。
秦黛黛垂眸看去,许是那根凤羽嗅到了?主人的气?息,正幽幽散发着与女君四周相似的金光。
秦黛黛隔空轻抚了?下躁动的凤羽,无意识地?朝女子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