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去加拿大,我们一直南下,就能?到达丘吉斯港,丘吉斯港也可以修船的。”宁凝问?道。
她拿了连嘉宁的钱,答应连嘉宁要把连煋送到加拿大,执拗地觉得,还是一路送连煋到加拿大,她这酬金才拿得安心。
连煋道:“汪赏制造沉管的工厂就在丘吉斯港,她肯定有人在港口?看守,我们现在不能?去加拿大。”
“那好吧。”宁凝摊开手?只好作罢,“那到了俄罗斯,我可就直接离开了,不再跟着你了。”
宁凝也不过是奔波赚钱的打?工人,经历了这么一次九死一生,是真不想再掺和这些事了。
“好,等到了俄罗斯再说吧。”
连煋其实想留着宁凝,现在他们这一圈人中,只有她和宁凝去过北极基地,后续要去救爸妈,宁凝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
不过,眼见?宁凝为难的样子,连煋也没强行让她加入自?己的队伍。
连煋站在屏幕纷繁的驾驶台前,重新调整航行,转向?俄罗斯的摩尔曼斯克港。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轻松。
无足鸟号被撞得太厉害了,右边侧舷的裂缝沿着冲压船舷裂开,连煋昨日从内部打?了个十?来个止裂孔,又用?焊条和玻璃胶修补。
这样的修补,不过是杯水车薪。
才昨晚一晚上的功夫,修补好的裂痕又裂开了,裂缝已经有两只指宽,随着船速的提升,浪面上涨,海水顺着裂缝不断涌入船内。
乔纪年带上工具过来和连煋一起修补,还是无济于事。
竹响和姜杳在上层驾驶舱掌舵。
邵淮、裴敬节、连烬则是被连煋当成苦力,带到底层甲板扫水,用?水桶将渗进?来的水舀出去。
这是个令人烦躁的循环苦差,刚把水清理?出去,尚未喘口?气,转眼的功夫,水又渗进?来,积到了脚踝。
裴敬节是最养尊处优的一个,从没吃过苦,更没干过这种活计。
这两天下来,仿佛浑身的精气神全被榨干,脸皮不复往日的水灵。
他放下水桶,直起腰时,腰杆酸麻,骨关节随着起身的动作咯吱作响,看向?还在往钢板上打?止裂孔的连煋。
“连煋,你到底有没有把握修好?”
连煋埋头干活儿,汗珠顺下颌落下,头也不抬,“能?,你要是累了,回去休息吧,这里让我弟来弄就行。”
“我没说累。”裴敬节走到她旁侧,看向?黑漆漆钢板裂痕,面露担忧,“这船能?支撑到俄罗斯吗?”
“能?的,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造的船,坚固得很呢。”连煋用?手?背擦汗,信誓旦旦。
裴敬节不敢苟同,昨日这船在风铃号的撞击下,如釜底游鱼,毫无反手?之力,随口?问?道:“你之前欠了一屁股债,就是为了搞这条船?”
“对呀,可贵了,差不多七十?亿呢。”
“你别不是被人坑了吧,七十?亿,就搞出这么条破船?”
连煋不服气,“这不是一般的船,这是破冰船,采用?最先?进?的破冰技术,五米厚冰层都能?轻松碾过,削冰如泥,可厉害了,不信你去问?竹响。”
裴敬节也没那个心思过问?,“好了好了,信你了,你快点修吧,我都怕我们不能?活着回去。”
“不识货,怪不得勾引不到我。”连煋嘟囔着,继续拿着打?孔机在钢板上摆弄。
裴敬节耳朵尖,听到她的话?,“你说什么,我勾引不到你?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我可没这么说。”
裴敬节还想说什么,乔纪年道:“别说了,当初在灯山号时,你就勾过她不少次,每次出现都穿得跟花孔雀似的。”
裴敬节面不改色反驳:“我那叫体面。”
两人有要吵起来的趋势,邵淮轻咳一声,“都别说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机。”
连煋默默听着,大被同眠的梦,怕真的只能?是梦了,若真一块儿把这些男人留在身边,她不得被烦死。
除了侧舷裂开渗水之外,驾驶舱不少仪器也坏了,雷达反射器受损严重,无限电设备也出故障。
竹响向?摩尔曼斯克港,以及北冰洋的航线,都发了紧急求助信号,都杳无音信。
船舶受损严重,生活物资也逐渐灯尽油干。
连罐头都没几个,只剩下一些勉强饱腹的压缩干粮。
即便船上每一个人都缄口?不叫苦,连煋还是心中有愧。
这条船是她的,她是船长,她没能?让自?己的船员过上好日子,是她失职。
邵淮把连煋的失落都看在眼里,不知如何安慰她,他和连煋之间,或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七破八补的无足鸟号艰难航行了一个星期,总算是进?入了东西伯利亚海。
按照现在的航速,大约再开两天的时间,就能?到达港口?。
连煋稍微松了一口?气,这算破船还算是争气。
竹响站在甲板上,在茫茫大海中,恍惚看到前方有个小黑点,端起望远镜一样,发现是一艘巡逻舰正在逼近,舰上挂有俄罗斯的旗帜。
她紧忙叫连煋出来,把望远镜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