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日吧。”秦禹苍回答,“先聊正事。今日收盘情况如何?”
“按照你说的,今日我们没有下场,但是九霄的情况依然不好。”童昊道,“早市的时候略有上扬,但是很快价格就跌了下去,直到收市没有任何起色。”
秦禹苍点了点头:“如我预料一样,市场对九霄已经没有了信心,就算我们插手,也很难反弹了。”
“做空到现在,我们赚了三个多亿。”童昊说,“按照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场。”
秦禹苍站在原地沉思。
童昊见他不说话,于是又劝:“泰和集团的股票要还回去了,还有几天。从散户处拿到的融券也到期了。再往下走,释放出去的一千三百万股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做下去,利润空间不大,还有可能自我反噬。”
“我不是舍不得眼前的利益。”秦禹苍说,“只是在想接下来走哪条路。”
“什么意思?”
“如果现在我们离场,九霄接下来的结局,只有两个,起死回生,或者破产清算……”秦禹苍说。
“这不是必然的吗?”梁丘鹤不理解,“冒了这么大风险做空一家公司,它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你别着急,听听看苍哥怎么说。”童昊道。
“你们知道,我父亲在加工厂工作。我对九霄加工厂有感情。之前就传闻九霄珠宝要卖掉加工厂业务。”秦禹苍沉思片刻,“如果我们继续持有九霄的股票,那么我们就有可能影响董事会的意见,从而保住九霄加工厂。”
他说着,童昊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童昊问他。
“我在思考保住九霄加工厂。”
“这需要长期持有九霄的股票,那么手头的几个亿都没办法兑现。”童昊说,“一旦我们手里的一千三百万融券返还到原持有人手中,那么股价就会开始不受控制地波动,不说别的,你可以做空,夏泰和难道不会借机做多?他的证券投资部是傻子吗?那所谓的赚几个亿,就成了一纸空谈。”
“我知道。”秦禹苍说。
“在面对这么大利益的时候,不是及时套现离场,反而要成为局中人。”童昊道,“这根本不能画等号,正常人都已经下定决心了,而你,竟然还在犹豫……”
“是。”
“你可以买下加工厂。”童昊说,“等到九霄珠宝清算的时候,论斤打折买,秦飞鹏父子一定会给你一个特别低廉的价格。”
“这是选择之一。所以我在犹豫。”
不过这不是他犹豫的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愿意再给秦飞鹏续命。
视频会议现场一片安静。
过了片刻,秦禹苍又开口:“我知道这影响大家赚钱,毕竟这不是一个小数目。按照咱们的股权构成,你、丘鹤都可以分到至少五千万以上——”
“我们没有在聊自身的利益。”童昊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和你合伙,并不是图这五千万。你如果还记得我们曾经在宿舍画下的蓝图,想要达成的目标,就不要这个时候聊分蛋糕的事。五千万……确实很多。但是远远达不到填饱我们的那个份额。况且,靠炒股赚来的五千万,跟我们的业务方向一点也不吻合。”
梁丘鹤连忙点头:“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童昊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又说:“秦禹苍,你搞清楚我们在谈什么。我们在谈的是你的商业决策,作为咱们小团队的领头人,你的决策到底够不够清醒?在商言商,你的每一个决策,都应该是奔着更大的获利出发,而不是感情用事——这是你曾经教会我的,你还记得吗?这也是我们公司名字的来源,‘我们伙伴’,对不对?我们是一个商业团体,不是草莽好汉。”
秦禹苍看向他。
“我记得。”秦禹苍说,“我会慎重考虑我后续的决策。”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秦禹苍回头,夏泽笙终于换下了那一身暗淡的灰黑色着装,穿了一身米色的居家服,进入了起居室。
“我来想问晚上吃什么,我去做。”夏泽笙对他说,又看了看屏幕,问他,“我是不是打扰你开会了?”
几个人的脸色并不算好。
梁丘鹤勉强笑了笑,跟夏泽笙隔着屏幕打了个招呼:“嫂子好。”
童昊则根本忽视了夏泽笙。
他似乎明白了秦禹苍犹豫的原因,以前对夏泽笙那点好感早就冲淡,直接对秦禹苍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跟这位夏泽笙先生结婚的原因,被他影响了。但是我必须说,苍哥,这不像你。”
秦禹苍沉默。
童昊看了看时间,说了一句:“新婚快乐。我们下了。散会。”
接着就断开了视频会议。
“抱歉。”夏泽笙说,“我和你结婚的那个条件,与你公司的利益,明显违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