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没事儿,那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先回门口了。”
沈遇应了声好,目送衙役离开之后,便寻了个地方等着何主簿回来。
……
另一边,婉宁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天上忽然飘起了雪。
片片雪花从天而降,散落在地,不一会儿,入目之处便是白茫茫一片。
见这雪似是越下越大,街边的商贩们缩着脖子,跺了跺冻得发僵的脚,抓紧时间收拾东西,行人们也是行色匆匆,脚步飞快地往家中赶,婉宁亦是如此。
但从街角路过时,她还是叫住了扛着草垛子的货郎,掏出铜板,买了两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
顶着风雪回到家中,身上和头上都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五娘回来啦?”
她刚走进廊下,厚厚的门帘被人从里面掀开,伴随着热情的招呼声,一个面若银盘的妇人迎了上来,看清她此时的模样,顿时吃了一惊,赶紧把她往里面领,“外面雪怎么下这么大了,快进来快进来,屋里头暖和。”
婉宁笑着应了,但还是先站在门外,把身上的雪都给拍得干干净净。
掀开帘子,一股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地上摆着火盆,烧得正旺。
除此之外,屋内还有两个半大孩子,一个是个六七岁大的小胖墩儿,正蹲在炭盆旁边,另一个则看上去稍大几岁,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心不在焉地看着。
听到动静便抬起头,小脸上立马有了神采,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下去,“阿娘!”
婉宁“哎”了一声,摸摸他的脑袋,顺势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递给他,“喏,给你们买的,去分给衡哥儿一根。”
垣哥儿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转身朝旁边走过去。
另一边的小胖孩儿听到婉宁他们的说话声,动了动耳朵,撇了撇嘴,身子却一动不动,跟没听见似的,手里正拿着根细长的树枝,往炭盆里面戳来戳去。
看着毫不在意,其实悄悄竖起耳朵,在认真地听大人们说话。
许是听得太专心,就连垣哥儿递到他手边的糖葫芦,也一声不吭地接了。
惹得垣哥儿都讶然多看了他一眼。
另一边,方嫂子跟在婉宁后面进了门,回头就关上门,把门帘给掩得严严实实,不让外头的风雪刮进来,还问:“你相公人呢?怎么没跟着一块儿回来啊?”
婉宁动作微顿,没把他去县衙的事儿说出来,只道:“他还有旁的事,晚点就回来了。”
方嫂子一听“有事”两个字,再想到今天的事儿,下意识就以为沈遇是去找人借钱去了,怕再往下说人家面子上不好看,赶紧转移了话题,热情地道:“今儿这天太冷了,你们就别开火了,上我家吃吧,锦娘前两天还说呢,想跟两个哥哥一块玩儿。”
婉宁:“还没谢谢嫂子这一下午帮我们照看着孩子呢,晚饭又怎么好麻烦……”
“这值当什么!”方嫂子摆摆手,继续劝:“走吧走吧,眼下天都快黑了,你相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大人能饿,孩子可经不住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可别饿坏了。”
实在经不住这样的热情相劝,婉宁只好应了。
将方嫂子送走,婉宁折返回屋,还没开口,衡哥儿就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把糖葫芦“啪”一声摔在桌上,“我不去他们家!要去你们去,我要在这儿等我阿爹回来!”
他才七岁,又是这样的天气,怎么可能放心把他一个小孩儿留在家里?
婉宁想也不想便道:“不行。”
衡哥儿一听这话就炸了,整个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要推她,“凭什么不行!我才不要你这个后娘管!”
然而还没跑两步,下一瞬,他就像只小鸡崽儿似的,被婉宁单手拎了起来。
正僵持着,门口的帘子忽然被人从外面掀开,沈遇带着满身清冽的冰雪走进来,待看清屋内场景,不由语气微讶:
“……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