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县没有再问话,而是默默点了点头,抬头再看向面前李云的时候,目光深处,已经少了几分杀意。
没有人会是傻子。
作为官场沉浮多年的官员,即便他只是个七品知县,心眼子之多,也绝对是要远远超过普通人的。
而李云编出来的这个漏洞颇多的谎话,骗骗百姓们没有什么问题,骗过薛知县,就绝没有这么简单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位青阳知县主动配合着李云演戏,这个谎话能不能骗过青阳百姓,都是未知之数。
进了县衙后宅之后,薛老爷先是让自家夫人带着薛韵儿下去休息休息,他自己则是将李云带到了正堂奉茶。
正堂上,他亲自给李云倒了茶水,脸上带着笑容:“感谢壮士,搭救小女返家,要不然小女失落穷凶极恶的山寨,真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李云笑了笑,开口道:“薛老爷太客气了,任谁见到这种事情,都会出手相助。”
“不。”
薛知县看着李云,缓缓说道:“如果是寻常人看到山贼劫掠人口,一百个人里有一百个,不会出手相助。”
“恩公…非同寻常啊。”
“要说非同寻常,那倒与常人的确有些不太一样。”
李某人笑着说道:“鄙人自小习武,胆子比寻常人大上那么一点点。”
薛知县若有所思,看向李云面前的茶水,开口道:“恩公怎么不喝茶?”
李大寨主微笑摇头:“不渴。”
开玩笑,他还没有摸清楚眼前这个薛老爷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甚至做好了随时都可能会跑路的准备。
在这个当口,怎么可能会随便喝薛家的茶水?
十香软筋散这种东西可能没有,但是蒙汗药,多半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清醒状态下,哪怕拼着受点伤,李云有把握强行离开这个小县城,要是真的被人下了点药,那可能就会栽在这里了。
他可不是先前那个,穿着一身书生服,被几个衙差硬生生抱住手脚的莽子了。
薛县令从李云面前的茶水里,往自己杯子里倒了半杯,仰头一饮而尽。
“薛家,不会对恩公不利。”
李云依旧摇头:“我实在是不渴。”
薛知县深呼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同在正堂陪客的两个儿子,还有几个闲杂人等,沉声喝道:“都下去,老夫跟恩公说几句话。”
他虽然官不大,但是在这青阳县里,就是实实在在的青天,一声呼喝之后,所有人就都退了出去。
正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薛嵩抬头看着李云,沉默了许久之后,才低声道:“首先,不管壮士是什么身份,壮士能将小女原原本本的送还回来,老夫已经十分承情了。”
“除此之外,老夫冒昧问一句。”
他看着李云的表情,缓缓说道:“壮士,应当是…与那伙山贼,有些关系罢?”
李云神色平静。
被人瞧出来不对劲,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本也没有指望着这个事能够天衣无缝。
他看向薛知县,缓缓说道:“薛老爷既然这么想,何不让手下的官差,将李某给捉起来问罪?”
薛知县低头喝茶,摇头道:“壮士是个聪明人,进县衙之前当着这么多人表明了身份,老夫如果将你捉起来,按照山贼论处,那么…”
“小女的名节,就全毁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得不说,壮士是个胆子很大的人,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老夫对小女的全护之心。”
这个事,李云原先也没有准备去赌。
不过,当薛老头不惜带着州里的官军上山之后,李云就知道,薛韵儿在她老父亲心里,份量极重。
也是在那件事情之后,他才让薛韵儿给家里写信,并且答应薛韵儿,送她回家。
在那件事情之前,李云能做的极限,就是把她送到青阳县外,不可能以身犯险送她进城。
而现在,很明显,李某人赌对了。
这位薛老爷,不管是出自于对自家女儿的爱护之心,还是想要顾全薛家的颜面,他非常配合的演完了这出戏。
李某人低眉道:“薛老爷是怎么瞧出破绽的?”
“从小女寄信回来,老夫就大概猜到了一些,现在想来,之所以要一个月时间,大概…”
“是苍山大寨的人,要写信给壮士,让壮士赶到青阳来,做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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