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城捏紧拳头:“别说了!”
赵宁:“只是假设一下都难以忍受,到了亲眼看到的那一天,我所说的事情都会变成在你眼前不断上演的真相,到了这一天你该怎么办呢?”
何城喘着粗气,指节捏得泛白:“那我,就去死。”
......
何城吃了药睡下,赵宁把他胳膊上的伤疤从新上药。关上房门,何谨言坐在沙发上沉着脸。
“为什么要提她?”
“不然说什么?”赵宁微微一笑,“你知道的,只有提起禾小姐他的情绪才会出现波动,愿意多说几句话,否则我问半天他也只是沉默。”
何谨言捏着眉心:“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尝试让他放手?”
赵宁无奈摊手:“你知道的,根本没用。”
赵宁半蹲下身子,仰面看向何谨言。
“何城是你的弟弟,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当年他来疗养院的样子,了无生气,完全失去生存的活力。你知道我师哥废了多大的力气,才从他嘴里敲出禾央这个名字吗?自从知道这个人,谈话就顺利很多,只要把话题引导到禾小姐身上,他总是愿意多谈,甚至做出了改变,就像刚才,那碗粥他全都喝了......”
“他这样.....不过是走父亲的老路!”
赵宁摇摇头:“你的父亲是个强势的人,何城他的性格却温和很多,当然也不排除伪装的嫌疑。但是依照何氏如今的权势,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难道你还没有把握拿捏住她吗?”
何谨言也曾为弟弟的动心感到欣慰,甚至几次萌生出要为弟弟把女孩抓到他身边的冲动,爱屋及乌这样的品性至少在他身上还是存在的。
然而对女孩的所有好感都在高三何城发病后烟消云散。何城的内心脆弱敏感,当众发作他并不在乎,可那次却是当着禾央的面,自此后所有的骄傲自尊碎成一地,发作的次数也变得频繁,甚至还因此产生自残的行为。直到被送去国外的疗养院,足足三年才有所好转。
谁知道回国后,第一件事还是去到禾央的身边。哪怕对方根本就不认识他,仍然自欺欺人地住在她的对面。
“可我还是担心......”
赵宁:“听说过菟丝子吗?”
何谨言皱眉:“什么?”
赵宁解释道:“菟丝子是一种寄生草本,它依附于其他植物生存,缠绕在适合的寄主上面,在接触位置形成吸根伸入寄主,吸根进入寄主组织后,部分组织分化为导管和筛管,分别与寄主的导管和筛管相连,从寄主身上吸取养分和水分。菟丝子缠绕在寄主身上时,生命力极强,生长旺盛,如果菟丝子没能找到合适的寄主,就会慢慢枯死。”
何谨言已经沉了脸:“......你什么意思!”
赵宁微微一笑:“何城就是菟丝子,你还不愿意相信吗?没了禾小姐,何城的后果怎样不需要我跟你详说。”
何谨言当然知道。
他亲眼见过父亲对待母亲的疯狂,也见过何城痴恋禾央的状态,不可否认的是,他当然也有何家人的特性,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如果可以,他会毫不犹豫把禾央抓起来,送到何城的面前。他这个人冷漠至极,没有同理心更没有所谓的仁义道德,不过他始终担心后果不可控制,何城会步入父亲后尘。
赵宁继续:“没有更好的办法。”
何谨言:“他不会同意的。”
赵宁耸耸肩:“虽然对禾小姐很不公平,但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人往往会对待在意的人或事物感到自卑、退缩、畏惧,这恰恰证明人或事物的重要性。当然,事情都有两面,正或反,何城会因为禾小姐成为理智的人,还是会走向更加疯狂、不可理喻的那一面,谁都无法预料。”
何谨言也不敢轻易决定,他是亲身经历过父亲和母亲的相处的,如果没有禾央的介入,何城虽然过得痛苦但起码不会丧失生命。
“再等等。过几天你来跟他聊一聊。”何谨言沉声:“......我始终无法理解,感情只会给人带来痛苦,以生命为代价的爱情愚蠢透顶。”
赵宁注视他:“只是你无法感同身受罢了。”
何谨言冷冰冰的语气:“我可不想感受。蠢死了。”
两人很快离开。
夜幕悄然降临。
何城悠悠转醒,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敲响。
他无视。然后就听到禾央的声音传来:“请问有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