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的人很多,寒曜年拿着手串出来,看见贺初秋跪在偏殿里掷杯筊。
他掷了三次,三次都是圣杯。
最后一次圣杯出现时,贺初秋盯着这个图案看了很久,他脸上扯出一个笑,又似乎在哭。
寒曜年安静地站在门外,没有上前打扰。
过了好久,贺初秋终于转身往外走,他问寒曜年:“如果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但也会伤害到许多人,你会去做吗?”
寒曜年往殿内看了眼,回答道:“我想你已经有了答案。”
贺初秋闭了闭眼,又想起了他丢出的三次圣杯。
三次都是一阴一阳,佛祖均对他的请求表示了同意。
可起初他调查寒山地产,本来只想钳制寒雷,不让自己在对峙中落败。
可他越查下去就越发现,这艘大船之下隐藏着诸多阴影。
贺初秋又想起那对买烂尾楼的网红夫妻,寒山地产财报年年飙升,却有许多人连最基本的工资都领不到。
可如果他真走出了这一步,他和寒曜年又会如何?贺初秋极少胆怯,可他现在完全不敢想象那样的结局。
“咚——咚——咚——”
缓慢而悠扬的钟声唤回他的神志,贺初秋手腕一凉,发现寒曜年给他戴上了一串手串。
“我替你问过了,佛祖会保佑你诸事圆满,顺利。”悠扬的钟声中,寒曜年沉稳的声音响起,“他让你遵从内心的决定。”
景泰蓝手串被阳光点亮,华丽又漂亮。
贺初秋垂下手腕,目光游移:“可这样会有许多人受伤。”
“有时正确的决定难免伤人,”寒曜年握着他的手,语气沉缓坚定,“可你在自我反省前,不妨先问一问自己,那些行不义之事的人,有没有考虑过被他们伤害的人?”
贺初秋霎时沉默了下来,他当然不会连这么基本的问题都想不清楚。可他的顾虑并不在这方面,他心头的种种反复与纠结,只不过是不想被寒曜年讨厌而已。
如果他没看到,他还可以假装毫不知情。
可现在只要他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闪过一个个受害者的讯息。
他第一次觉得,记者是个残忍的职业。
哪怕真相会伤害到挚爱、至亲,他们也不得不报道真实。
等他真正迈出那一步,他和寒曜年之间又会变得如何?
贺初秋握紧寒曜年的手,声音带着急切:“寒曜年,我想去你家。”
寒曜年:“你今天不是要回家吃饭?”
贺初秋:“可在那之前,我想一直和在一起。”
寒曜年抓着他的手,大步走向出口。
专车后座,贺初秋和寒曜年一人靠着一边,神情紧绷,谁都没有说话。
专车司机往后看了眼,还以为他们在吵架。
直到公寓门打开,仿佛被按下了解禁开关,贺初秋和寒曜年迫不及待地亲吻起来。
围巾,大衣,西装外套,领带……
衣物一件件散落在玄关,贺初秋急切地攀附着寒曜年,仿佛飞蛾扑火。
寒曜年后背抵着防盗门,一边护着贺初秋身体,一边接受对方毫无章法地啃咬。
贺初秋身上还带着寺院的焚香气,有一种肃穆神圣之感,身体却主动得像是熟到糜烂的樱桃,轻轻一碰就流出了水。
寒曜年从未见过这样急切的贺初秋,他一边叫他名字,急切地亲吻他,舌头搜刮他的口腔,牙齿啃咬他的嘴唇,但依旧不满足。
边牧摇着尾巴过来讨食,被贺初秋凶猛的动作吓到,嗷呜一声躲进了狗窝里。
寒曜年这才想起来,他昨晚做梦梦见贺初秋,大清早就出门了,都没来得及喂狗。
短短两秒分神,贺初秋已经解开了他皮带。
微凉的手指让寒曜年倒吸一口气,抬手制止了贺初秋的进一步动作:“初秋,家里东西用完了。”
“没关系,”贺初秋踮起脚尖靠近,用气音在他耳边说,“直接进来就行。”
寒曜年皱了皱眉,他这个体量,贸然进去双方都不好受,但他能感受到贺初秋的焦急和渴望,以及隐藏在背后的苦闷。
仿佛喝了一杯苦涩的酒,入口凛冽凶猛,余味也带着酸涩。
结束后,寒曜年单手搂着贺初秋后背,腾出另一只手打电话让家政喂狗。
贺初秋仰头看他,说:“寒曜年,我还要。”
“如你所愿。”寒曜年眸色一沉,抱着贺初秋进了二楼的卧室。
卧室门一关,双方动作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楼下,阿姨打开冰箱,给边牧做了碗狗狗饭。
首先是一条剥了皮的生鸭脖,形状长而弯曲,颜色猩红,又滑又硬,边牧一口吃不下,找了好多个角度都不得其法。
好不容易才咬住,又很快滑了出来,在餐盘里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
好在边牧智商高,用两只前爪扒着鸭脖,终于一寸寸全部吃了下去。
吃完鸭脖后是无菌蛋,轻轻一磕蛋壳,蛋液就跟着流了出来。蛋清是透明的黏液,舌头一舔黏滋滋的,拉了一道很长的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