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他身体?恢复得快,不过几日?的功夫就能?正?常下地行走,其后?还自?己拆了线,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剪刀对着腹部?的伤口折腾。纪云蘅看了差点吓晕,扑过去一边哭着喊他别想不开?,一边抢他的剪刀。
许君赫为此?笑话了她好久。
许君赫在养伤期间,又来了两?次搜查,但这次都被许君赫提前察觉,轻松应付。他和纪云蘅虽然住在这里?,却从不留下多?余的东西,以便?于随时将他们生活的痕迹藏起来。不过小半月的时间,许君赫就恢复得差不多?了,时常跟着朱彦上山打猎,同时探查情况。
他与外?界完全断联,邵生与薛久现在在何处,是不是还活着也都一概不知。纪云蘅心里?担心邵生他们,只?是不常表现出来,偶尔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悄悄翻个身,发出低低的叹息。许君赫听见后?就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强行让她睡觉。
纪云蘅在翻看那些证据时,隐隐觉得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就会结束。
只?是许君赫当真好像一副万事不管的模样,悠闲地在山上生活起来,时不时从外?面抓回?来一只?兔子,野鸡之类的小玩意儿养着玩,养上几日?不是宰了吃,就是给放了。纪云蘅闲来便?看着盛彤耕织,或是随着许君赫一起在山野中闲逛,倒真有几分恣意潇洒。
许君赫躺在草地上,翘起的腿轻微晃着,金灿灿的阳光铺满绿地,闭着眼睛假寐。纪云蘅坐在一旁,双手往后?撑,仰着头看天,盯着一朵朵轻飘的云朵,墨黑的长发散在地上,落在许君赫的耳边。
纪云蘅想,这样的生活也很好,没有权欲斗争,没有血海世仇,这里?的每一缕风都充满了自?由。
她翻了个身,俯身趴在许君赫的身边,没头没脑地问:“良学,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许君赫没睁眼,懒洋洋地应道:“嗯。”
纪云蘅轻轻撇嘴,“可是我还没说想的是什么呢。”
许君赫就道:“不管你想的是什么,我都赞同。”
纪云蘅觉得这句话中听,吃吃地笑起来,学着他的模样躺着,结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后?来被许君赫抱着回?去。
五月下旬,搜查突然变得频繁且严格起来,来山腰的人每一批都不同,在屋中仔仔细细地搜寻,不放过任何一点痕迹。山下的村落也相继遭殃,听说还有人表达了不满,拦着不让进屋,当场就被杀了。人们吆喝着报官,可诉状递上去,连半点风声都没有。上头以寻衅滋事拿了几个百姓后?,村落中的人就不敢再闹,任那些人一遍遍搜寻自?己的家。
纪云蘅也察觉了不对劲。尤其是五月末的时候,几乎每日?都会来人搜查,山上也遍布了侍卫,像是要把整座山给翻个遍似的,十分急迫。不过许君赫伤好之后?再躲藏就方便?了很多?,他甚至与朱彦一起将地窖的入口给改造了,打上面看时完全瞧不出来那地下藏着一个地窖。而许承宁派来的那些人虽然凶神恶煞,但到?底也不会随意乱杀人,盛彤和朱彦每一次都很积极地配合搜查,因此?也没出什么事。
待到?六月上旬,纪云蘅终于知道他们这么急迫是为何了。
因为朱彦去城中售卖猎物,当日?就带回?来一个重大消息——皇帝来了泠州。
纪云蘅猛地一惊,再去看许君赫,却见他淡然地捧着碗吃饭,脸上没有半点意外?的神色,应当是早就知道。
“你知道皇上要来泠州?”纪云蘅放下筷子,凑过去询问。
许君赫出事之后?就一直在这座山上,纪云蘅清楚他没有与任何人取得联系,甚至连身边的程渝和荀言生死都不知。所以他知道皇帝来泠州,是在更早之前,可能?早于他谋划的这个计策。
桌上的其他人都沉默不语,不敢妄议天家之事,只?默默地听着。
许君赫道:“陛下去年不也来了吗?”
纪云蘅这才想起,皇帝去年约莫也是六月来到?泠州避暑,带着一众亲臣和许君赫。她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又停下来思考,所以许君赫并非什么事都不管,他只?是在等。
等这个时机。
皇帝来了泠州,等同许君赫最大的靠山就来了。昔日?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谋害许君赫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许承宁纵然十万火急,也不敢在皇帝的跟前动许君赫,所以五月末那会儿他才会那么着急地派人寻找许君赫。
纪云蘅后?知后?觉,他们好像可以回?去了。
果不其然,吃完午饭之后?,许君赫向朱彦借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借了几两?盘缠,还借走了他家的牛车,其后?向年轻夫妇道别,承诺日?后?一定会报答两?位,在纪云蘅恋恋不舍地道别后?,带着人出发了。
这座山原本就与泠州城隔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加之牛车没有马车快,两?人在路上摇了半天。
许君赫找了块布给纪云蘅的头和脸包裹起来,自?己蒙了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虽说这伪装较为拙劣,不过是掩耳盗铃,但是这条山路上已经被皇室禁军接管,守在山路的两?边站岗。若非许君赫见他们身边没有马,早就自?报身份抢来一匹马带着纪云蘅回?城。
老牛在路上走走停停,有时候许君赫催不动它,就气得跳起来给它屁股两?脚。但老牛体?型庞大,站得极为稳当,这两?脚无异于挠痒一般,踹在身上完全没有反应。纪云蘅也怕他再扯到?刀口,劝了几句,两?人就这么慢悠悠地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