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娘子已经让那两个小厮继续扶着张青竹往里面走,张青竹却还是不愿意去拉红绸,管家娘子无奈地对张青竹道:“大爷,我们家,不能再丢脸了,况且,真要送回去了,你让人家怎么活?”
怎么活着几个字,让张青竹不由看向婉宁,红红的盖头下,是个身量娇小的姑娘,若真是被张家退亲,确实,这姑娘不晓得该怎么活。于是张青竹老大不情愿地拿起红绸,在小厮的搀扶下往正厅走去。
喜娘松了一口气扶着婉宁往前走,还轻声说:“新郎官好一个相貌,至于脾气,这世上的男人,有脾气的多了。”
这世上的男人,有脾气的多了。婉宁继续往前走,曾听婆子们哭诉过,说丈夫会打她们,但就算到秦太太跟前告状,秦太太也管不了别人夫妻之间的事儿,最多在打得重了的时候,秦太太会遣管家娘子去说上几句,说休要打伤了,不能服侍主人们了。
那张青竹会打人吗?听说他自从摔伤了腿,就再也不像原先一样,可是,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当双方父母定下这桩婚事的时候,婉宁就只能接受,接受他成为自己一生一世的依靠。
婉宁垂下眼帘,在喜娘的搀扶下,踏进正厅的门槛。
隔了盖头,婉宁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堂上坐着的人,而仪式飞快地结束了,婉宁只觉得自己被喜娘搀扶着拜了好几拜,就听到送入洞房的声音。从此,自己和张青竹,就是夫妻了。婉宁看着红绸的那一端,一步步地跟着,走进洞房。
洞房内十分安静,仿佛没有多少人,被扶着坐在床边的时候,婉宁刚喘了口气,头上的盖头就猛地被掀掉,婉宁受惊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没有感情的眸子。
接着那眸子的主人把手中的盖头一丢,烦躁地道:“揭了盖头了,事儿就完了,我要去歇着了。”
喜娘忙陪着笑上前:“还要坐床、撒帐。”
“既拜了堂,揭了盖头,那这事儿就完了,什么坐床,撒帐,我不愿意。”听着这冷漠的声音,喜娘不由看向婉宁,见婉宁那浓浓的妆容都快盖不住她那苍白的脸了,喜娘还要上前说话,张青竹已经高声道:“来人。”
一个婆子走了进来,张青竹对她道:“我腿疼,要回去歇着。”
“公子,今儿是您新婚大喜的日子,太太吩咐了,要您在新房歇着。”婆子一点都不奇怪张青竹的要求,只是在那说着张太太的吩咐。
“好,好,当初你们哄着骗着我,说只要我成亲,就不再管着我,这会儿,人给你们娶进门了,你们还这样对我。”张青竹说着,腿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直接坐在了地上。
“大奶奶,大爷的性子如此,既然你们做了夫妻,服侍大爷的事儿,就要劳烦大奶奶了。”婆子神色都没有变,只是对婉宁行礼,恭敬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