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竹嗯了一声,任由婉宁搀扶着他往外走,婉宁这才发现,张青竹的腿还是能挪动几步的,不过刚走出几步,张青竹就气喘吁吁。
“要不要歇息一会儿?”婉宁轻声询问,张青竹只抬眼看了她一眼,婉宁就吓得不敢再问。这姑娘,怎么胆子比猫还小,稍微说重一点,就吓得往后一缩,这确实不是张青竹喜欢的那种人,对张青竹来说,他一直以来都是要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的妻子,也是足以能匹配上自己的大家闺秀,而不是这样一个畏缩的,仿佛说话声音大一些就能吓到的姑娘。
“你平常是跟你母亲住,还是和你姨娘住?”
“我,我是跟姨娘一起住的。”婉宁不明白张青竹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老实回答,接着婉宁就急忙道:“姨娘人很好,她教了我许多的东西,像绣花啊,还有……”
“除了这些呢?”张青竹打断婉宁的话,婉宁笑了:“我识字的,父亲常说,侍郎府的女儿,哪里能做睁眼的瞎子,所以我和姐姐们,都是跟同一个先生学读书识字。”
看来,这姑娘并不像她外表显得那么愚蠢,张青竹实在不能想象,自己和一个大字不识的妻子过一辈子。
“我那时候常常想,要是我也能像先生一样,去人家坐馆,养活自己就好了。”婉宁轻声说着,虽然宋姨娘常常说,一个女人,没有了丈夫,只能靠坐馆养活自己多么悲惨,但婉宁觉得,自己要是能坐馆,每年拿个四五十两银子回去,就能养活自己的姨娘,不用再让姨娘受那些气,那些踩低捧高的下人们的气。
张青竹听到了婉宁话语中的憧憬,这个世上,竟然会有女孩子这样想吗?想着去坐馆,要晓得,一个女先生虽说比男先生赚的银子要多一些,但也是寄人篱下,甚至有些人家,还会把女先生当做下人一样看待。
“你就当我没有说过这话。”婉宁连连摆手,张青竹已经笑了:“好,就当你没说过这话。”
“你笑起来真好看。”婉宁的声音很小,但张青竹已经听到了,笑起来真好看?张青竹唇边不由现出一丝嘲讽,这个人,到底晓不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大哥今儿来得迟了些。”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婉宁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着枣红色袍子的男子站在那里,这是张家的哪一位公子?婉宁出嫁决定得很匆忙,并没有像别的女子一样,对方有几个弟兄,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是二弟!”张青竹看到婉宁这一脸的疑惑,轻声提醒着,婉宁急忙露出笑,张玉竹已经走到二人面前,看了眼婉宁,张玉竹就笑着道:“大哥终究是大哥,带新娘子第一天来拜见爹娘,这会儿才到,倒让我们在这等了半天。”
这话中含有浓浓的,酸味?婉宁悄悄地看了眼张青竹,张青竹的神色没有变化,婉宁急忙收回眼,继续扶着张青竹往里面走。
“大爷今儿怎么不坐竹椅过来?”厅里面已经走出一个婆子,笑吟吟地对张青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