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夏果说完就又轻声道:“二奶奶在家里时候,也是个不晓得银子从哪里来的人。”
“别说二爷二奶奶了,就说我们,昔日也不晓得银子怎么来的。”春草这句话是实话,横竖每个月都有月钱,就算这个月花光了,下个月还有,况且不愁吃穿,那时候,谁会把银子放在心上。
直到陈觉蓉出嫁,跟着嫁了过来,才晓得当家是怎么一回事,那时候,春草才晓得要攒银子,攒了银子,以后不管是配人也好,出外聘也罢,手上有银子,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一两银子,要在外面,够一户人家吃喝一个月了。”夏果这话让春草看向她:“你怎么晓得?”
“在庄子上的时候,郑婶子说的。”夏果的答案是春草没想到的,郑大叔家在庄子上算是殷实人家,小郑嫂子还能在庄子上做个厨子,每个月也有六钱银子的工钱,再加上郑家常常往京城里送些东西,得了赏钱,一家子一年到头,有个五六十两银子呢。
小郑嫂子还给夏果算过,一家吃喝再加上衣衫,一年也就二十来两银子,还有人情往来,总有那么五两银子,剩下的能攒二十五两银子。这二十五两银子,足够聘个媳妇了,还花不完呢。
那时候夏果才晓得,原来平常看得那样轻易的一两银子,对外面人来说,却是不小的一笔钱了。可以买许多东西,换不少吃喝。
“甚至,这放债取利的事儿,也被人……”夏果话没说完,就停了下来,毕竟此时在外面放债取利的人,是陈觉蓉,不是别人。
春草看着夏果,夏果拿起边上的茶想喝一口,但手却还是颤抖的,春草过了很久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既然晓得银子难赚,那就该为二奶奶分忧,想法子去说服大奶奶。不然,不然,你爹娘在陈家,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夏果不由看向春草,这服侍陈觉蓉久了,和陈觉蓉的脾气,倒越来越像了。春草见夏果看着自己,想起方才那句话有些过了,又急忙对夏果道:“我们就是这个命,能为自己打算的不多,我晓得大奶奶平常待你好,但说句不怕你气恼的话,这个家,以后总还是二爷二奶奶当家做主。”
“我晓得。”夏果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也就把茶杯放下:“这会儿也晚了,我就回家去一趟,看看我爹娘。”
“太太那边……”春草欲言又止,夏果看着春草:“你放心,太太那边,我定不会说一个字的。”
春草应了一声,也就送夏果出去,夏果从角门处离开尚书府,让角门处的婆子去叫了一辆车,等夏果上了车,春草也就回到陈觉蓉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