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鲜血被乱风吹散,落在长孙肥的脸上,犹带着一丝温热。
八千精骑,现在只剩五千,大部分都受了伤。
人也就罢了,关键战马伤亡更惨重。
没有战马,长孙肥便没了优势……
还没等他们喘过气来,几名斥候从北而来,惶恐道:“报,一支两千人的北府骑兵突袭我军步军大营!”
长孙肥为了追杀这支晋军,将步卒留在了后面的阳武。
距离搏浪沙并不算太远,但骑兵伤亡惨重,正是人困马乏之时,即便赶回去了,也成待宰的羔羊。
前锋督将苟乌提不屑道:“步军有一万一千余众,两千骑兵能奈我何?”
如果没有这场激战,长孙肥跟他看法一样,但现在不同了。
晋军步卒能挡住他的骑兵,自己的步军却未必能挡住晋军骑兵。
魏国本就不以步卒见长,训练和装备完全赶不上晋军,甚至连士气也大大不如,很多步卒其实就是北地的晋人,他们面对北府军,能不能殊死一搏还是两回事……
“传令,休整两个时辰,随我回军救援!”
长孙肥只希望他们能撑的久一些。
但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才一个时辰,斥候就满身是血从北面奔来,“报,北府军……攻破我军营垒,征虏将军被敌将毛德祖斩杀,我军阵亡三千余众,其余人马奔逃……”
“丘穆陵崇该死!”
长孙肥两眼一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一万多人,连两个时辰都撑不到。
丘穆陵崇也是拓跋珪的二十一元从之一,忠心耿耿,也算一员宿将,实力绝对不差,没想到竟然战死了……
这说明这支北府骑兵非常强悍,不在他的精骑之下。
苟乌提不甘心的询问:“他们伤亡多少?”
“伤亡近半……”
“我们一万一千余众换了他们一千骑兵?”苟乌提被气笑了。
一阵寒风袭来,长孙肥心中竟然生出几许寒意。
从战果上看,两边势均力敌,相差不大,但从造成的影响上看,魏军输了。
长孙肥所部是魏军最精锐的一支人马,不在拓跋珪率领的禁军之下,如今基本被打残了。
晋军伤亡虽大,却并非精锐,而是一支颍川当地的戍军。
晋军真正的精锐在枋头。
如果他的伤亡如此之大,那么枋头那边拓跋纥那、于栗磾、公孙表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
“速去枋头示警,让他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我率军赶来!”
长孙肥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忽然感觉坠入一个陷阱之中。
从此地赶赴枋头,至少三天的路程。
而眼下他的骑兵已经被打残了,且筋疲力竭,赶过去也是强弩之末。
而且那支北府骑兵不会轻易让他过去。
对方的目的一直很明显,拖住自己,牵制自己,不让自己赶去枋头……
“只怕我们现在有心无力,当速速禀报陛下,让陛下派大军前去支援。”苟乌提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然而从洛阳赶到枋头,路程更远。
就算是骑兵,在这种天气下至少也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
十天之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