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子桑衍二人已经到了一处山崖边。临风而立，山崖下方的风将子桑衍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转过头，一双深眸望着姬如嫣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姬如嫣心里说不出滋味。当日在那个地底，她面对的是另外一个他。那个他虽然对她客气却不疏远，却不像是如今这样强大而有距离，让她感觉到前方好似有一道无形的墙，将她所有想说的东西憋回了心里。

她到底来找他做什么？她从来都是高贵而傲气的，可是，自从那日之后，她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浮现他的影子。甚至，他不顾危险替她挡下落下的山石时的情景都清晰得历历在目。他问她的名字，甚至说会对她负责。可是，当她咬牙说出自己的名字后，她所有的尊严便突然被他踩到了脚下！

是的，她想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因为她是姬如嫣便有这样大的变化！她也想问他，为何将她的尊严和自己认为宝贵的东西弃如敝屣，让她每每想起，都觉得既羞辱又愤恨，却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恨他，或者忘掉他。她还想问，如何才能做到如他当日所说的，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难道他已经完全忘却了？

可是，面对如此气场的他，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似乎她一张口，好像成了一个对着他摇尾乞怜的可怜虫，如此万里之遥专程过来，便是弥补当日没有完成的肌肤之亲！

“我要加入你们绞杀异族。”姬如嫣听自己如此说道。

“加入魔族？”子桑衍微微凝眉“你身为待寒宫小公主，地位显赫，来魔域绞杀异族做什么？这世间还有多少东西是你得不到的？”

“我的确有得不到的东西。”姬如嫣的眸划过一丝落寞“从小，我爹便告诉我，只要我喜欢，便好好努力争取得到。可是他却没有教过我，这世有的东西，是我无论如何努力，也得不到的。”一如当日濯焰的心。如今她终于想明白了，却没有想到因为她对子桑菱造成的伤害，终有一天，再次报应在自己的身。

子桑衍没有想到姬如嫣会说这样的话，微微挑眉道“你倒是明悟了一些。”

“人总是在成长。”姬如嫣抬起头，望着子桑衍脸的面具，似乎透过面具，已经看到了那张水墨画一般的脸“我从前欠你妹妹的，当日那一剑穿胸已经还给她了。如今，你能不能不要再用过去的眼光对待我？”

子桑衍宁静的声音道“过去的一切，发生过，我不可能完全当做不知。不过，正如你所说，那一剑之后，我与菱儿都不会再与你计较。她与你之间的恩怨，算是彻底两清了。”

“所以，我能不能加入你们魔族，一同对抗异族人？”姬如嫣眸满是坚决之色。

“可以。”子桑衍道“不过刀剑无眼，你若是有了任何损伤，我不喜欢待寒宫与魔域之间产生任何争斗。”

“这点我可以保证。”姬如嫣道。

“还有别的事吗？”子桑衍说着，似乎便要离开。

“等等！”姬如嫣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问道“你能不能摘下你的面具……”

“你不是看过了吗？”子桑衍脚步未顿，转身离去。

姬如嫣望着子桑衍离去的背影，深深呼吸，紧握的拳头良久才松开。不管怎样，他同意她加入了魔族军队，她的目的达到了一半，也够了。

当晚，子桑衍替子桑菱接风。

子桑菱这次没有表演切肉烤肉，倒是一个劲儿地给子桑衍敬酒，大有非要把哥哥灌倒的架势。

子桑衍知道子桑菱又在动着什么歪脑筋，也不揭穿，任由子桑菱倒来的一杯一杯酒下肚。没想到，喝得多了，竟然真的有了几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