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5章 信心  枭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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辎车运送粮草,除押运的戎马外,还有五多给强征来的民夫,行速自然快不了,半天才走不到十里地,周知正看着日头火辣,与身边披甲跨马而行的周其昌,道:“日头火辣,其昌,叮咛下去,先歇上一个时辰看日头再走不迟。”

听着周知正的话,先勒缰绳停下马车,回头看了周其昌一眼。

“这批粮食要直接穿过下袁城往新渝而去,”周其昌抹着额头的汗水,道,“要是这时歇一个时辰,怕是不克不及正好赶在明天入夜前穿过下袁城……”

“陈寿率部先行,军卒都备有五六天的干粮,到新渝后,从处所也能筹粮,倒也不怕我们晚一两天——且去这么叮咛就是,”周知正道,“另外,把其盛以及周修那几个周氏弟,都给我唤来,也好些日未与们这些辈相聚了。”

周其昌虽心里不解,但也照周知正的叮咛叫步队停下来歇息。

即使不周知正在袁州都督府明面上的官职要远远高过周其昌,以周知正在周族的地位及声望,周其昌也不会矛盾他。

黄秉蒿当初编练江州,以乡勇为主,也就难免叫军中将职控制在乡豪、年夜族弟的手里。同时黄秉蒿又要利用宗族、乡里的凝聚力来增加营伍的战斗力,也只能纵容将卒以乡里、宗族为单位聚集、编伍,形成兵为将有、宗族利益至上的局面。

虽黄秉蒿此时还能控制袁州军的年夜部分戎马,但在眼前营将及校要么是周氏弟、要么是周知正同乡晚辈的四五兵卒面前,黄秉蒿的话就未必比周知正管用了。

“枢密使前次派人来袁州招降,言袁州必割新渝才得自安,没有退让的余地。在枢密使给出的期限之前,都督就派陈寿去夺新渝,”周知正下车来,走到道旁一块巨石坐下,问周其昌、周其盛、周修等周氏弟,“们怎么看这事?”

周其昌、周其盛、周修一时都愣怔在那里:之前周知正特别警告他们不要就这事随便议论,周知正在这事上的态也是中立,怎么会在陈寿都率兵前往新渝、事情成定局之后,才在族里讨论这事?

“此时罗、奢都降燕虏,联合对南阳用兵,黄秉蒿也有意效之。其出兵新渝,非为袁州自立,而是要替燕虏在袁州牵制淮东军力在江西腹地,使其不克不及渡江参战,”周知正道,“黄秉蒿刚愎自用,他拿定主意,旁人绝难更改,我也不克不及不平从之。虽我等不克不及不暂时屈从之,但里面的事理,我还是要明白给们听的……”

“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做狗,”相貌粗犷的周修最耐不住性,既然周知正都表白不满的态,他们这些周氏弟自然就没有需要再作城府,径直骂出口来,“等过下袁,在蒙山之间有条道可以去阳乐。依我所见,也不管那些鬼捞,我们将这些辎重烧毁,直接去投豫章得了……”

“休得乱,”周其昌将周修喝止,压着声音,道,“倒走得爽利,袁州城里的妻怎么办?”这话时,还警惕的看了周知正身边的吴敬泽一眼。

吴敬泽却是颇为欣赏周其昌的警惕。

周修给周其昌训斥得无话可,他们这些人的家都在袁州城里,周知正又是周族年夜宗,不算仆役,妻妾侄等亲族在袁州城里有十余口,焉能尽弃而独自逃奔豫章?

周知正也不会一次就将透,只是拍了拍周其昌,故作无奈的一叹。

周氏弟都十分的沮丧跟无奈。

这时候东面有数骑快马加鞭驰来,行到近前,勒住马,为一人径直对周知正道:“周年夜人,年夜人有令,着督粮草速行,上不得有迟误!”

来人是黄秉蒿身边的亲卫校,他骑跨在马背上就对周知正转达黄秉蒿的命令,流露出对身为吏的周知正的轻视,叫周其昌等周氏弟看在眼里十分的不满。

周修最是沉不住气,脸阴得很凝出水来,要不是慑于黄秉蒿的余威,都要上前将那人揪下马来打一顿。

周知正也不气恼,他知道黄秉蒿不会单为催粮就派身边心腹走一趟,问道:“年夜人叫陈将军过来催粮,可是新渝那边产生了什么事?”

“新渝那边与淮东军打起来了,”校浑不在意的道,“寿将军在新渝一时进不了城,那就无法从处所筹粮,还要周年夜人们走得快一些。”

“……”周知正强压住狂跳的心,故作镇定的问道,“怎么会,淮东军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周知正心脏狂跳,手指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不过叫校看在眼里,只当周知正是畏惧淮东军,心里对这些没胆气的吏越发的看不起,道:“应是豫章派来议降的使队,就六多人罢了,比上回使队人数虽多一些,故意也是来袁州耀武扬威的,刚好给寿将军祭旗!周年夜人惊慌什么?”

“!”周知正内心抑不住的失望,强忍着不去看吴敬泽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强作镇静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可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坏了都督的年夜计!”

“坏不了,”亲卫校骄狂的一笑,道,“淮东兵卒也是肉身,不是铁打的,仅张雄山将军就有以一敌之勇,六余骑,祭族都还不敷。如此也好,挫淮东锐气,袁州戎马必定士气年夜振!”

淮东军打得奢家精锐跟狗一样,袁州将卒自己就败于奢家,淮东军兵锋指来,自然叫袁州诸人喘不过气来、生不过抵当之心。

如今有机会吃失落淮东股戎马,提振士气,周知正都能想象到黄秉蒿的兴奋之情。

周知正知道淮东军在豫章有四千多骑兵,从豫章出兵争在陈寿之前先夺新渝城,怎么也不该该低于千骑兵!

但听到黄秉蒿身边的亲卫校张雄山的先锋在新渝城外仅遭遇淮东六七人的戎马,周知正的心就一直往下沉,只当豫章那边出了什么难以预料的年夜事情。

为出其不料的拿下新渝,黄秉蒿用张雄山为先锋将,所率千开先锋都是黄秉蒿的亲兵;而陈寿率中军主力两万人就在其后;淮东仅派出六七先锋戎马,即使先一步赶到新渝,但又如何招架陈寿进入新渝城?

周知正强作镇作的将黄秉蒿的亲卫校打发先回下袁城去,再才压制不住心里的担忧,将吴敬泽拉到一旁,压着声音,担忧的问道:“豫章派出的先锋戎马怎么只有这么一点?”

吴敬泽笑道:“黄秉蒿、陈寿问淮东如虎,此举是他们孤注一掷,怎可能不心谨慎?陈寿率万戎马往新渝而行,其在新渝东面及北面的蒙山、末山之间,不成能不派出年夜量的标兵监视着阳乐、豫章那边的消息。没有夜与年夜雨、年夜雾等端天气的掩护,淮东军很难出其不料的伏击。要是叫陈寿提前发现淮东有千精锐骑兵突然呈现在新渝北境,可不是要将他吓走?”

吴敬泽又拉周知正蹲下来,在地上画出袁州地形,阐发给他听,“从下袁到新渝,狭道窄,两翼又是险峻山峦,难以从侧翼偷袭。张雄山率先部行在前,而陈寿的中军、后部,甚至都还没有出下袁县境。要是我部与张雄山接战之后,陈寿就率主力失落头往下袁城逃,我部必定要将张雄山完全击溃之后,才能再追击陈寿所率主力,而没有迂回包抄的可能——我想豫章那边先派少量戎马,一是避免张雄山先部夺新渝,二是要将陈寿所部主力都引到新渝城周围,不给陈寿有逃回下袁城的机会!”

“哦,”周知正究竟结果不知兵事,见吴敬泽如此镇定,也就不那么惊慌,但还不安心,道,“随张雄山先行的千戎马,是追随黄秉蒿多年的精锐,并且张雄山又有以一敌之勇,豫章那边派出六七人先行,能不克不及将他们拖住?”

吴敬泽笑道:“随张雄山先行的千戎马,是袁州军精锐,不过我想豫章派出先行的六七人,也应是淮东军的精锐。不知道是袁州军的精锐更厉害,还是淮东军的精锐更厉害——不过了,豫章那边先遣戎马,主要目的应该是拖延住陈寿的主力不得进新渝残城,没那么容易给吃失落。”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周知正自嘲道,想想也是,林缚人在豫章城里,要是先行的戎马,都是他的亲卫精锐,那可是从十万淮东军里挑选出来的战悍卒,是转战天下的精锐中的精锐,不定随便一个校都有以一敌之勇。而黄秉蒿的亲卫,只不过选自江州罢了,陈寿、张雄山在江州府境内难遇敌手,但放在天下,非必就能排得上名号。

周知正又道:“吴先生对兵事如此熟悉,怎么不领兵作战?”

周知正见吴敬泽又知地理、又知水、又识兵将、又知谋略,怎么都是一个难得的将才。这么一个人物,淮东军不消来独挡一面、领军作战,却用他潜伏袁州为间,几多有些可惜了。

吴敬泽笑了起来,道:“淮东良将多如繁,敬泽本领些微,实不堪领兵重任……”他有机会留在长山军第镇帅给虞澄作副手,可是袁州这边的事情也十分的紧要,林缚临时调他过来。

不过在淮东军里,林缚重视军情司的工作,吴敬泽他们可不会觉得有给忽视。

吴敬泽又道:“既然确保豫章已派戎马赶到新渝,那我们这边就要加快法……”

“哦,”周知正问道,“为哪般?”

“我估算着,”吴敬泽道,“豫章那边的骑营主力最迟会在明天午前赶到新渝战场,这差不多也是陈寿率主力给吸引到新渝进退不得之时。豫章方面的步营主力,会再晚一天赶到新渝,但陈寿有可能在我骑营主力赶到之后就失落头往下袁逃。算一算时间,我们应该要在明天入夜之前穿过下袁城,赶在后天午前,将辎车队停在屏山东北麓的峡口!”

“要堵住陈寿西逃的口?”周知正问道。

“也不消完全堵住,到时候,我们丢失落辎车也跟着逃就成。”吴敬泽笑道。

这边就四五人,还未必都能听命于周知正,自己就给黄秉蒿作为押粮兵使用,战力有限。倘若陈寿率部往下袁逃来,用这四五人都堵道,都不知道最后能活下几个来——要是淮东精锐,可以如此为了年夜局的胜利而不吝生命,但吴敬泽没有指望能服此时还给蒙在鼓里的周氏弟能这么替淮东拼命。

吴敬泽所的屏山东北麓峡口,是下袁与新渝之间最狭险的口,最险处都不足十丈宽,两侧山崖高立,将上辆载满粮食的辎车以及拉车的骡马,都丢在那个口,引起混乱,至少能将往下袁城逃命的袁州年夜军堵在峡口外半天。

至于最终能不克不及阐扬效果,但事先要谋备齐全。

吴敬泽将计划与周知正细细解释,周知正轻呼其妙。到时候陈寿都率部回逃,他们先一步丢失落辎重逃跑,黄秉蒿即便会暴怒,也不会想到疑心别处去。

周知正虽下定决心投附淮东,但也没有将四五乡族弟的性命丢失落争富贵的用意。他之所以投淮东,一是淮东势年夜,叫人生不出匹敌之心,更主要的还是为了保全乡族。

要不是这个,周知正早就跟黄秉蒿谋燕胡的富贵了。燕胡许黄秉蒿封王,手下核心的那几个臣武将,自然少不了封公侯。周知正可不认为淮东会给他公侯的富贵,他也没有那么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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