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玉舟瞥了他一眼,缓缓点头。
柳俊到任也有段时间了,西装男子不可能不清楚柳俊的情况,此时忽然如此动问,想必是有原因的。
西装男子微笑道:“这位年轻的小柳书记,在n省宁北县工作的时候,是以强硬著称的。当县长那会,就将县委书记压得透不过气来,最后还是把书记挤走了。嘿嘿,年纪轻轻,手段很是了得。”
“国钊,玉舟不是外人,有话直说无妨。”
迟安峰淡淡提醒西装男子。
“是!”
国钊朝迟安峰欠了欠身子,脸上依旧带着笑,眼神却锐利起来,说道:“爸,丁书记,我这也是一个猜测,做不得准的……我就在想啊,丁书记刚刚交代小固要好好整理一下长河区的治安秩序,马上就发生了特战大队的事情,是不是也太巧合了?据我所知,特战大队是在长河区有一个训练基地,但他们的训练基地不止一个。前两天才从海边过来的。刚刚一到长河区,随即就和公安分局起冲突,不能不让人心里有些想法……东南军区何司令员,可是何省长的亲哥哥……”
迟安峰与丁玉舟的神色,顿时都凝重起来。
国钊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怀疑是有人故意指使特战大队闹事,矛头直指何延安。
“国钊,这样的事情是不能胡乱猜测的。你身为市长,更要谨言慎行!”
稍顷,迟安峰不悦地说道。
国钊轻轻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拿起桌子上的烟,敬给迟安峰与丁玉舟,亲自给两人点上了火,这才不徐不疾地说道:“这也就是在家里说话。丁书记是长辈,看着我们小字辈长大的,在他面前,我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敢隐瞒。”
丁玉舟笑了笑,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
汪国钊不愧是当市长的人,迟安峰一手调教的乘龙快婿,拍马屁的话张嘴就来,不带一点犹豫的。不过汪国钊这个猜测,确实也说到了他的心里。甚至于那晚上他一听说部队与公安分局发生了冲突,马上就起了这个疑问。只是何延安身为省长,料必不会如此蛮干。
仅仅只是为了支持柳俊?
她与柳俊之间的关系,没有密切到这一步吧?
而且何长征是何等样人?未来总长的人选,会支持手下军人干出这种事情来?
“来,安峰书记,继续下棋……事情既然出来了,总有应付的办法。”
丁玉舟抽了几口烟,眼光重又落回棋盘上。
“好,接着下!不过,玉舟啊,照这样走下去,这棋怕是很难分出胜负了。”
迟安峰笑着说道。
“那也不见得!”
丁玉舟哈哈一笑,棋风一变,开始咄咄逼人!
……玉兰市市委办公大楼会议室,市委常委会正在召开。
“同志们,前天晚上,长河高新区发生了一起影响很恶劣的事件……”
丁玉舟端坐在主席位置上,脸色凝重,双目扫视会场,缓缓说道。
无疑,召开这个常委会就是为了讨论此事善后处置的。上午,丁玉舟召集了书记办公会进行讨论。书记办公会上,出现了一定的分歧。丁玉舟的意思,是低调处理,内部解决。这个事情,闹得越大,对谁都没有好处。但纪委书记田弘正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田弘正认为,既然问题已经暴露了,采取捂盖子的做法,并不很合适。这样只会助长个别干部的侥幸心理。
田弘正是中纪委派下来的干部,加上纪委机关的特殊姓,她在市委的身份,相对来说比较超然,或者说是自成一派。其他事务,无论是市委书记该管的干部调整还是市长该管的经济建设工作,田弘正一般不会置喙。谨守官场规则。与此相对应的,就是纪委的工作,田弘正把关很严。颇有点“一亩三分地”的意思。涉及到原则姓问题的时候,田弘正通常都会坚持自己意见。
田弘正的工作成绩,本就展现在纪委工作开展得好与坏上头。
市长崔福诚和党群副书记蔡先锋,只是静静倾听,并不表态。
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杜文若,是丁玉舟的嫡系,自然是无条件的支持丁玉舟的意见。只是书记办公会,一般是进行讨论,主要起个沟通的作用,并非每次都要表决做出决议。书记办公会上有分歧是很正常的情形。
书记办公会上通过气,尽管未曾取得一致,丁玉舟还是上了常委会。
毕竟如许大事,总归要有一个组织结论才行的,不能关起门来几个人私下说了就算。
尽管所有常委,早已经对此事耳熟能详,丁玉舟还是照着常委会的规则,简单介绍了“军地冲突”事件的经过和内容,随后说道:“同志们,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我很吃惊,也很痛心。长河区的个别负责干部,工作很不到位啊!当然,我们市里的个别领导同志,就更不像话了,公然瓢娼,简直是丢尽了脸。此事,省委主要领导都十分关注。靳秀实书记指示我们一定要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决不姑息迁就。所以召集这个常委会,请同志们都谈谈看法,怎样进行处理!”
随着丁玉舟沉缓的语调,大家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在柳俊脸上扫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