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别人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过，这真是没有道理。

陆言惜又拿了一块烤土豆，蘸了点旁边欧式雕花小碟子里的番茄酱，送到了眼前。

她的目光顿在了空中，与手中的东西相遇了。

那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陆言惜此刻看着那鲜红的番茄酱，只觉得它红得像血，而那白色的土豆就像是血流尽了的惨白的人的肌肤。

她并没有见过真正的死亡场面，但她想，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人，或许在头上磕出了一个血窟窿，然后血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拼命地往出冒。

陆言惜的手一个哆嗦，将那烤土豆扔回了盘子里。她连忙移开目光不再看，可是那讨厌的画面却在脑袋里挥之不去。

陆言惜咂了砸嘴，一下子就觉得没有胃口了。

“快！你们快看她！”

“她是从难民营逃出来的吧！如果我有这么个妹妹，我宁愿她死在外面！”

说话的女孩们都有着很漂亮的声线，可是她们的声音在陆言惜听来，简直比福利院维修时工人用电钻锯木头的声音还要刺耳。

陆言惜抬起头朝着声音的主人们看过去。就在她的不远处，一群穿着小礼服，带着漂亮发卡的女孩们也正在盯着她这边。

“你看她脸上沾着什么！”突然，一个女孩盯着她大声尖叫。

几个女孩的目光刷得一下落到了她的脸上，有个女孩脸色很难看，“她的礼仪一定是街上的擦鞋匠教的，谁能告诉我，那是什么鬼东西？！”

陆言惜低下头，从那锃亮的可以反光的瓷盘上看着自己的脸，泡芙的奶油夹杂着香肠的油汁，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长了胡子一样。

陆言惜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来，将脸上的奶油抹掉，她又看了看四周，见没有餐巾纸，又看了看那洁白的桌布。

最后陆言惜咬了咬牙，把手指伸到了嘴边，舔到了肚子里。

几个女孩站在那里看着她，又是一阵惊呼。

被她看到之后她们会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心虚地溜走，至少也要低下头去吗？

不，她们完全没有这个打算。

最后像老鼠一样窜在的人是陆言惜。她低着头，默不作声，也不再看她们，朝着远离她们的方向走去，当然，在临走时她还顺手把剩下三根香肠的瓷盘也端着一起走。

因为这香肠做得实在和她的胃口，而且她确实还没有吃饱。

陆言惜转身，她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这凉不是开着空调的凉，而是一种像是被什么人盯上了，芒刺在背的凉。

陆言惜以最快的速度回头，交谈中的女孩们突然停下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陆言惜。

陆言惜迅速巡视四周，而这个时候，优雅的音乐响着，每个人都在同自己的伙伴交谈着，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哪里有人看她？

陆言惜轻笑着摇摇头，走开了。

那种感觉也随之不见了。

陆言惜选了个离人群远的地方吃东西，少了那几双目光盯着，陆言惜着实觉得自在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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