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挣了俩下没挣脱,急得用枪在张弛身上乱戳,张弛大叫道:“葛兄弟,快些,刀······”葛冲滚在地上拾起刀,半跪着砍向金兵,一刀,俩刀,三刀,敌人终于倒在地上全然不动了,他仍是不停地砍!脸上,身上,地上溅得鲜血到处都是!看张弛时,浑身是血,目光散乱,已然气绝。
葛冲抱住大叫道:“张大哥!张大哥!”却觉得那身体渐渐发凉,想想自己这一两年的牢狱生活,多亏了张弛尽心照料,内心再也抑制不住地悲伤,俱化作眼泪毫无顾忌地大哭起来。
葛冲这一次实是把这些时日以来,爹娘和焦叔叔的惨死、被冤枉、自己遭受的牢狱苦楚、故友的死别,憋在心里许久的痛苦再加上突然之间杀了这许多人,内心承受不住,便一起化作泪雨哭了出来。只觉得哭出来了,内心才会好受些。大哭了许久,连肩膀给人连拍了三下也没有注意,第四下才渐渐止住哭声,转过头来,才记起屋里原来还有一名少女,那少女穿得衣服大如袍子一般衬得身形显得婀娜娇小,面容憔悴却扔难掩秀丽之姿。
那少女乍见葛冲眼睛通红,一脸的血和泪混着灰泥,吓得“啊”地一声连退几步,怯怯地道:“谢······谢谢你,大······大叔。”葛冲点点头,又摇摇头,茫然应道:“什么?”
少女心中害怕:莫不是这位大叔给刺激得了失心疯啦?想要转身跑开,却又不敢,只得又道:“谢谢······大叔的救命之恩。”葛冲这次听得清楚,应道:“不用谢。”一面抱起张弛尸体,向门口走去,那少女见他疯疯傻傻一般向外面走,急忙叫道:“大叔,你······你要去哪里啊?”葛冲慢慢站住,内心里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到哪里去。问自己,又是在问少女:“我要去哪里啊?”少女见他如此,心中慌乱无以复加,才刚摆脱坏人的欺负,这人又疯了,自己该如何是好?俯身趴在床边“嘤嘤”哭了起来。
葛冲给她一哭,如同脸上浇了一盆凉水,渐渐清醒了过来。眼下自己和这名少女处在虎狼之窝,危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当务之急是自己要想法子保全俩人的性命。轻轻把张弛放在地上,走到少女身边道:“你······你别哭啦,咱们要想办法逃离这地方对不对?”少女哽咽了一会,止住哭声,睁大着眼睛道:“你!你没疯啊!”葛冲叹道:“没有,你别害怕!我只是太过伤心了!”少女“嗯”了一声,心中甚是怀疑。
葛冲想到带着张弛尸身终究逃不出去,走到院中,挖了个坑,将张弛放入,用土掩盖了,拜了几拜,想到张弛死的悲惨,又想到爹娘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埋葬,不禁黯然神伤。
站起身来,少女强打精神,虽然仍是害怕,思虑倒是周全去厨房找了火石干粮等必备品,又打好水俩人把脸和身上洗净,葛冲把乱发绾在后边,少女却呆了一呆,舌头一吐道:“原来你······你不是大叔啊?”
葛冲摇头道:“不是,是······我在监狱里呆的久了!”少女才不太紧张,听说他从监狱出来,吓得呆了一呆,葛冲忙道:“不过我不是坏人!”少女轻轻一笑,问道:”那咱们怎么逃出去啊?”
葛冲道:“敌人白天甚多,咱们只求挨到夜里没人来,就可以趁着黑天逃出去。”少女“嗯”了一声,转身从屋主人家中找出俩套干净的衣服两人换上。少女换了一身男装,又去厨房用锅灰将脸涂得乌黑,走到葛冲面前,命令道:“大叔······大哥,闭眼!”葛冲闭了眼,只觉得一双手细腻柔滑在脸上抚摸,不禁心神一荡。少女拍了几下道:“好了!”睁开双眼,但见一双大眼亮如银星正仔细端详自己,却又‘噗嗤’一笑,想是对自己化的妆甚是满意。俩个人靠在堂屋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却是谁也没将注意力集中在聊天上,竖着耳朵听门响,所幸并没有听到门动的声响。
天渐渐黑了,有风吹动门声,两人都会向外面看看,好在没有金兵再度闯入,两人得以好好地歇息一番,屠杀和劫掠似乎仍在继续,不时传来的打斗声和惨叫便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