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stblood 血契
第一滴血:
▲在最糟糕的时候,最先被想到的往往会是父亲大人▲
这里是一个教堂,不过显而易见地属于被人类遗忘和抛弃的那一类建筑物,只剩下了一座建筑的外壳存在在这里。
破败的长椅东倒西歪地在教堂内部堆积着,上面乱七八糟地缠绕着带着灰尘的蛛网,而且腐朽的痕迹处处都是……和这些破败、昏暗的景象完全不同的,是教堂的前半部分。那里被清除得干干净净,摆放出了一个标准的、规矩的祭坛,并且已经描画好了繁复缭乱的魔法阵。
“动作快一点!”身穿着黑袍的男人低声呵斥道,“阿萨迈特1那些臭名昭著的杀手们已经追上来了,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大人必须要被唤醒!”
他的手下用沉默但是加快的动作回答了他,龙舌木的棺材被小心翼翼地抬到了祭坛的正中央,金色的魔法线条立刻像是扭曲的蛇一样弓着身子缠绕了上去,在装饰华美的棺材上延伸出一个纹繁琐的倒十字架。
窗棂朽坏了一半的窗子外显示出了一轮巨大的圆月,银亮色的光辉从窗子外照射过来,像是水银一样流淌到棺材上去。一瞬间,所有人都有了一种棺材有了生命力将要活过来的错觉。
“卡兰大人,一切都准备就绪。”嘶哑的声音从佝偻着身子弯腰下去的黑袍子里传来出来。
“行动起来吧!”男人甩掉了身上的袍子,在月光下的身材显示出一种毫无血色的惨白色。他走到了棺材的首位,跪下。一旁恐惧得连啜泣声都无法发出的人类被一个个拎起来,以他为中心围着棺材被扔了一圈。
晦涩低沉的咒语声开始响起,窗外那轮巨大的圆月随之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而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的月光则迅速地浓稠起来,一层层地堆积在棺材上面,就像是昭示着不详一样。
献祭的仪式进行到了末端,跪在地上的男人神色自如地将手中的匕首刺进了心脏的部位。
插在他胸膛的匕首深深地咬在肌肉和骨骼的夹缝里,粘稠的黑红色的血液从苍白的胸膛上缓慢地流了下来,然后像是被指引着一般流入魔法阵的起始点,接着一点点地铺满了整个魔法阵的金色线条中。
追杀者们已经赶来,领头的血族看到卡兰的动作时有些惊慌地喊道:“阻止他!”
卡兰已经抽出了插在自己胸前的匕首,然后狠狠地扎在棺材上面,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低声说道:“用我的血和燃烧的生命,请求您的回归……大人。”
匕首上最后一滴心头血慢慢地渗进了龙舌木中,与此同时,银白色的火焰“噌”的一声从伏倒在棺材上的血族男人身上燃烧起来,然后迅速地吞进了整个祭坛。
“仪式出了问题,”追杀者的领头人肯定地说,“成功的唤醒仪式最后燃起的将会是金黄色的火焰。现在,这明显是失败的迹象……冲上前去,干掉他。”
然而跟在他身后的随众们却一动不动。
就在这短短的几句话的时间里,惨淡色的火焰不断攀升燃烧至了顶点。接着剧烈地翻滚起来,带着孕育生命般的脉动,每一次的收缩都带动着月光的缠绕和回流。
——砰!
火焰无声地炸裂开来,银白色的辉光混着巨大的气浪潮水般地席卷了过来,迅速地淹没了这个不大的教堂。
在渐渐消散的烈火中,慢慢显示出来的是一个半跪在地上支撑住自己的身影。
.
在错误的时间被错误的人用错误的方式唤醒是什么感觉,维克特现在总算知道了,但是他绝对不愿意再来一次。
血液对于血族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除了作为食物和能量的来源外,还能被用作记忆传承的载体。卡兰最后没入棺材中的那一滴心头血,在启动整个法阵的同时,还传递过去了自己的全部记忆。被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冲刷过脑海并不是一件能让人愉悦的事情,尤其这种记忆还是来源于以长生而著称的血族同类时。
维克特用力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双肩都在痛苦地颤抖着。他觉得,自己刚刚苏醒的头脑简直就要从最中间的地方爆掉了。
忍受着痛苦的折磨,维克特把凶恶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背叛者,想都不想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却惊愕地发现自己根本调动不起来哪怕一丁点的力量。
这个情况的出现让他呆滞了两秒钟。
“嗖——”的一声,擦着他脸颊划过的一枚短箭割破了皮肤后钉死在了背后的耶稣像上。
这只不过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
抬起手摸过脸上的伤口,维克特借着月光的光辉去看自己的指尖——没有血,没有那些黑红色的血液。
他试着再次调动了一下力量,但是又一次地发现这种举动只是一种徒劳的尝试。
是的,没有……完全没有!就连身为血族所应具备的最基本的速度或者力量都没有,更别提那些强大的天赋技能了。
这究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没有等他去细想,头脑里的记忆已经从汛期的河流变成了海啸中的风暴,突然变得更加激烈的信息挤占了他的全部思维,让他难以自制地发出了低低的呻-吟。
“您这是怎么了?”领头的血族走上前去,伸手拎起了曾被自己恭敬地称作“亲王大人”的维克特,调侃地对维克特耳语道,“居然受伤了啊……”
维克特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头脑里的讯息已经到了“过滤”的最后关头:无数个景象在脑海里呈现出来,再被精神的力量挤压成碎片一一过滤掉,让他痛苦得听不到任何声响。
这时候,从大门口处照射进来的月光突然暗了下去,像是被人站在了入口处挡住了一样。
或者说,就是被人站在了入口处。
一个人类从教堂外慢慢地走进来,一边行走着一边抽拔出了一柄长刃的十字剑。
他执剑的姿势很奇怪,剑柄向上,剑尖向下:剑尖在青石板的地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握住剑柄的双手好像是无意中搁置在腰侧,然而整个人的力量都均衡地绷成了一条直线。
一条绷直到哪怕看过去一眼都会觉得锐利得刺目的线。
“杀了他。”抓住维克特那个血族头都不回地说道。
随着他话音的落地,是一声干脆的剑刃划破空气再切进骨肉里的声音。由于挥剑的速度太快,空气中都传来了尖锐的破空声。
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却发现那个人类正从自己一个手下的身子中抽出那柄看起来有些过长的十字剑,然后一个急转后再次把手中的长剑精准地送入了对手的心脏。
他的动作非常之快,哪怕是在以速度为著称的血族面前,也稳稳地占据着上风。而且,他的动作非常的简练,简练到每一寸动作的做出都为了更大的杀伤力:刺进心脏,割掉头颅,横削转为斜劈,再次从肩膀处砍进*撕裂心脏……男人的动作暴力而又有着极高的效率。
从杀戮者变成被杀戮者的转变颠覆得太快,血族只来得及把手中的猎物甩在一边,就被沾满了鲜血的男人用剑尖指住了喉咙。
有迫人的寒意从剑身到剑尖上传来,冷冰冰地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一个阿萨迈特。”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很低,像是无机质一样的冰冷。
他惊惶地环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下已经全部被屠戮殆尽,确实是“一个”阿萨迈特……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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