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殊无从了解。
真是狡猾的回答。
所以陈宁殊自然也猜不透安静此刻的心情了。
司雨晨将陈宁殊送回家后,才对后座的王思瑶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王思瑶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说了与之无关的话,“你和学姐好了多久了啊?”
“没多久啊,最近的事情。”
“你是真的喜欢学姐的吗?”
“真的喜欢啊,怎么,替你学姐考验我吗?”
“没有啦,我随便问问。不过……女生和女生之间怎么恋爱啊?”
“啊?就那样恋爱啊。”
“那不怕家人知道吗?”
“这个……”
司雨晨刻意拖长的尾音让王思瑶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多了。
“不是说送我回家吗?这条路直着下去,向左拐,到十字路口就是我家了。”
王思瑶识趣的绕开了自己的提问,也让司雨晨得到了解放。
坐在后面的的王思瑶细细的看着驾驶座上的司雨晨的背影。
学姐和张从南分手,跟前面的这个女人恋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女生之间也会产生像男女之间那样的情愫吗?
“是这里吗?”
司雨晨的话让王思瑶回过了神,“哦对,谢谢你啊。”
“没事,早点回家吧。”
王思瑶看着飞驰而过的司雨晨的车,若有所思的站在小区门口,不肯进去。
张从南学长很好啊,人品,成绩,性格都很好,难道刚才那个司雨晨,比学长还有魅力?
哎,学姐的命真是好啊,男女通吃,岂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和她谈恋爱?
也太不公平了……
岑颖给安静打开门,安静便看到了这个许久未见的有过几次亲密接触的女人。
“喝酒了?”安静皱眉,扑鼻而来的酒气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喝了一点,心情不好。”
岑颖拿了拖鞋给她,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欠妥,“啊,陈宁殊不会怀疑你和我还有什么吧?”
安静无语的笑笑,“没事,她不在家。”
“哦……原来如此,那她回家看到你不在,会着急吗?”
安静沉默,换上拖鞋,顺手把随身带来的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所以我待一会儿就走。”
“喝点什么吗?咖啡啤酒可乐果汁?”岑颖自然的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看着里面幸存的余粮,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抱歉,“额,只有冰咖啡和啤酒了。”
“没事,喝水就好了。”
“怕老婆查岗?”
岑颖回到客厅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里面盛满了才从饮水机里接出的矿泉水。
“是啊,而且这么晚了,万一贪杯喝醉,就不好了,宁殊她……虽然不善言谈,但是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
安静轻松的语气让岑颖在某个瞬间误以为两人从来都是这样纯洁,友善的口吻甚至像是白纸一般的朋友关系。
“最近在忙什么?”
“工作啊,感情啊,约会啊。哎,其实也不忙,浑浑噩噩的,跟往常没什么不同。”
岑颖从果盘里挑了一个橙子,递给安静,“吃水果?”
安静接过,拿起水果刀,熟练的切了几道不深不浅刚刚好的痕迹,左手握着金黄色的橙子,右手麻利的剥开了橙子的表皮,将橙子掰开,一瓣一瓣摆在盘子里,从牙签盒里拿出压出几根,插在橙子上。
“吃吧。”
“挺熟练啊。”
“是啊,我喜欢吃橙子。”
“嗯,我知道。”接的很顺口,反而让安静陷入了短暂的尴尬。
岑颖也在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懊悔,明明可以装作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为什么还是会无意间透露“我曾偷偷调查你”这种行为。
安静像是没有刚听见一样,继续自说自话:“嗯,如果给我一斤橙子,我都能一股脑全吃了。”
“不过,大晚上的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了吗?”
终于进入了正题,可是岑颖不知何时起早已没有了在打电话前爆发的倾诉欲。
“也没什么多重要的事情,不过是觉得有些郁闷,想找个人聊聊天。”
“嗯。”
安静没有再问下去,岑颖也适应了这段冗长的沉默。
两个人很快吃完一个橙子,安静又捡起一只,迅速的划开表皮,掰开,剥下。
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再说什么,像是在对过去的告别。
用吃橙子告别两个人的一夜情缘吗。
想到这里,岑颖的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我们的相遇算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可是告别却是这样尴尬和平庸吗?
平庸到只能家长里短的说些没有用的话题。
工作,感情,生活。
果然,只是把我当成了生命里的过客。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挂在电视正上方的圆形钟表适宜的敲响,时针停留在“11”这个数字上,安静也打算结束这场深夜的约会。
“嗯,我送你下楼。”岑颖起身,抽出纸巾盒里的纸巾,匆忙擦手。
“不用了,车就停在你家楼下。”
安静边说边走到门口,换上鞋,拎起包,站在鞋柜旁对岑颖说。
岑颖站在沙发前,虽然想要挽留对方,却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说这种没有羞耻心和道德感的话。
“那,路上小心,到家了来个短信。”
“嗯。”
门被重重的关上,刚才还勉强出现了点活跃气氛的房间顿时又陷入了死气沉沉中。
安静小心的开门,看到门口摆着的蓝色帆布鞋,就知道陈宁殊已经回来。
“你去了哪里?”
陈宁殊从浴室出来,身上披着宽大的浴袍,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脑袋上。
“怎么也不擦干头发就出来了,开着空调不要感冒了。”
安静对自己的行踪闭口不谈,陈宁殊也不再问,“没事,都六月了,最近好热。”
“今天去了哪里?”安静洗完澡坐在床上,对靠在穿上看书的陈宁殊说。
“和一个学妹出去聊聊天,忘了给你说了。”陈宁殊的视线依然没有从书里挪开。
“下次记得告诉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也不接,还以为你怎么了。”
“嗯。”
陈宁殊放下书,终于把目光落在了安静身上。
“睡吧?”
“好。”
安静躺在陈宁殊身旁,右手自然的环过她的腰,头在对方肩膀处蹭了蹭。
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陈宁殊说话了,“别闹,快睡吧,明天周一。”
再无后文。
安静没有接话,陈宁殊说完这句话后渐渐发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像是出轨的妻子拒绝丈夫的索求,一向不使用避孕措施的女人提出男人应戴上保险套,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身侧男人的后代。
当这些想法出现在脑子里时,陈宁殊惊出一身冷汗。
“晚安。”安静十分绅士的亲吻她的额头,重新躺在了枕头上,没过多久身旁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冷汗渐渐退去,陈宁殊还是心惊胆战的,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安静是明白的。
安静是知道自己的罪行的,就算安静什么都没有说,就算安静像平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