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菱纱。带上行李我们立刻就走。”车猛道。
车勇一怒之下发出通牒,道:“如果你今天踏出这门槛半步,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许涉足我车家大院半步!”
菱纱转念一想此话的含义,如果车猛现在一走了之的话,车府以后便不会为这‘少爷’敞开大门,不仅如此,断绝父子关系也极有可能……转二念再一想,这车勇倒也是的,儿子不就想到外面闯闯吗!至于这么大的火气?这也是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车猛也罢、不知何时定是在他爹爹面前添油加醋,编造出了诸多谎言来隐瞒离家的真实原因。想来想去,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一辈子成了笼中鸟不成?
菱纱便不耐烦的说道:“你们父子之间的有甚么隔夜仇似的。父子之间心灵交谈有甚么事情不能解决的,何必要吵得鸡犬不宁,伤了自家的和气。”
天河道:“是啊!车老板、我和菱纱不嫌弃车贤弟的,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车贤弟平时对我一项很好,带我去吃美食,带我去游玩……这世间除了爹、娘、菱纱对我好,再就是车贤弟了!”菱纱一听,心里急了,这分明是给他父子二人火上浇油,一马捂住了天河的嘴,向车勇解释道:“他才下山几天,胡说八道而已啦!其实父子在一起生活倒也很好啊!我羡慕还来不及呢!”话罢,便暗地里对着天河轻声道:“傻天河!话不能乱说的!要见机行事。”
“二位,如果你们是袒护犬儿的话,我想那还是就此作罢!”车勇道。
“相识一场,袒护还谈不上。我们也不想见到你父子二人争执不休的样子……”菱纱满目红晕说道。
车勇打量了车猛片刻,轻蔑的神色又从他的身上落下,道:“车猛、你不可以走。”
“——我偏要走!我不要你这爹爹了。”想必车猛实在难忍束缚,如雷贯耳的一句划下,显然也被自己的话语动惊。
“如你要踏出这大商银号门槛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车勇怒发冲冠,心里却时时叨念着:“千万不要……”
“——我还不稀罕!”车猛转身提起小曼手中的行李,回眸再见一眼爹爹之时,只见在父子彼此的眼中产现出了一种愁绪,之中却带有了一丝丝不服输的明亮坚毅。至此、他箭步踏出了银号门槛。菱纱机智,拉住天河,立即向车老爷道别“我们在此就不耽误车老爷您的工作,希望车老爷您多多包涵、体谅。我们告辞了,后会有期!”
小曼本是想随车猛而去继续服侍他的,可老爷这边却又摆脱不了,她只可站在商号门口望着车猛渐渐消逝的身影,失落的样子,好似被遗弃的婴儿那样的嗷嗷待哺一般“少爷……少爷”她轻声呼唤着,似乎哽咽得让她的喊声不能响亮……
此时,从西街赶来的一名中年男子一把踏入了大商银号,看样四十五岁左右,急匆匆的模样。其实他也是为了车少爷一事才赶来的,进门见眼前的景象不禁一惊,便已经知道自己来晚一部,他父子二人已经闹僵。一马走到了车老爷的面前,道:“老爷,您不要生气了,车少爷他自有分寸。再说,他也长大了,有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们这老一代人又怎么能管得住他们年少轻狂的冲动?老爷您顺顺气,不必想太多。”
车勇长叹一声,本是懒得说话,但又见眼前这人沧桑皱纹的面目,不得不说道:“英叔,你来的正好,我今天不想记账了,这些活交给沐狄他们做就行了。我想你能陪我到楞尹寺拜佛烧香,然后再到裕龙阁喝几杯……”
眼前这满目皱纹,长长胡须的中年男子在车府人人称他为英叔。此人小时候就被变卖到了车府打杂,如今已有三十多年的时光,他在二十年前便成为车府邸内的管家,经过二十多年的骤变,这车家的上上下下也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车老爷信任他,伙计们也爱戴他。
英叔道:“老爷,我想有些心愁之事倒是以酒来解决得好。”话罢,英叔走向小曼,道:“好了,小曼啊,天气凉了,车少爷他平时马马虎虎,身边又没人照顾实在是难受啊!”
“英叔您的意思是?……”小曼的眼中浮现了一丝光明。
“车府唯一得到少爷允许可以侍候他的丫鬟,难道连这都不明白吗?”英叔捋须微笑道。
小曼笑了,是很灿烂的笑容。“谢谢英叔!”英叔脸色辗转小变一下,向踌躇的老爷撇了一眼,显然是暗示什么。小曼大悟,笑道:“多谢老爷!”
“去吧!不必担心这里,我会陪着老爷的!”
车猛虽先独行,但他一心一意要随天河而去,而小曼则是随着少爷。云天河、韩菱纱、车猛和小曼四人并肩同行。赶往下一个目标——月牙村。
这几日途中,菱纱与车猛本是想着一路上游山玩水,不急于早到月牙村。可山涧‘霸王’的云天河想早日见到自己心中伟大的慕容紫英,便不怕艰苦地极力赶路,可随行的三人脚力加起来也不敌天河一人,一路上天河满怀欢喜,已经超脱了沉沦苦海,到达了极乐世界,以飞速的力量,越过了高山、河流、树林。为此事,恨不得一掌劈死天河的车猛路途当中也曾不耐烦地问过他:“你、你、你不累吗你?你足足走山路已经走了两天了!动物都会累吐血,你还是人吗你!?”
天河却笑道:“呵呵!曾经在青鸾峰上住习惯了山野,这翻山越岭对我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菱纱也已汗流满面,道:“傻瓜!一连走了这么长的路尽管你是铁打的身体想必也经受不起吧?”
“倒也没什么!只是走长了肚子会感觉饿,车贤弟从家中带来那些不知名的干粮三两口就吃完了,外面的壳还嚼不烂。说起来那东西还蛮古怪的,外面壳好像很硬,还绑了绳子,古怪!……”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
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伴随着那字字清脆,声声婉转,如新莺出谷,乳燕归巢的歌声,那一袭白衣的男子御剑乘风,闭目凝神,感受着大自然与此的透心舒畅!
这一袭白衣,剑匣负身的慕容紫英依旧潇洒脱尘。转念之间,他来到了青鸾峰的石沉溪洞。久久伫立于洞口的他,双手合掌于胸前,自言道:“师叔,师叔娘,我代表琼华派上上下下所有的师兄弟以及三位长老和掌门,向您道歉。陈年往事,不值一提,希望您二人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琼华派慕容紫英至上。”
歌声的缠绕,紫英来到了峰边,果然不出所料,被张十娘掳走的琴姬就在这里,抚琴作曲之人也正是琴姬。渐渐地,琴姬潜意识里觉察得到,即将带走自己剩余生命的使者终于来临,自己也等待了许久、等待着这神圣时刻的到来、等待着使者在‘阎罗王’面前的邀功名利、等待着对方将自己的真元更高利用……
“你、终于来了。”琴姬轻声说道。
“该来的迟早会来,不该来的永远也回不来。”慕容紫英道。
“我等你好久了。”
“我也找你好久了,张十娘那妖物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不会是将紫晶石的真元……”
“不错,为了我体内的幽蛇之气,她说过,她要弥补自己人生中最大的缺憾,就算是功亏一篑,只是她做到了,那也问心无愧地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日子。”
“张十娘那妖物呢?”
“她为了给我解体内剧毒,不惜提出修炼已久的紫晶石,而她失去了紫晶石大量的魔力,体内剩余真元根本抵御不了蛇妖本身所有的幽蛇之气,最终也导致魂飞湮灭。”
“你没有使用紫晶石对不对?”
琴姬苦笑一声,道:“怎么?你起了邪心?还是急于邀功?”
“如今紫晶石对我琼华派来说是最至高的宝物,也是关于琼华派飞升的一个很大问题。”
“你想要紫晶石?”琴姬问道。
紫英说道:“实不相瞒,琼华修仙之路漫漫无涯,需要巨大的灵力,人生在世不过百年,修炼之成果对于成仙不过是皮毛。人界与妖界的行进轨道每十九年靠近一次,为了成仙,华琼派大多数的人包括掌门都赞成借妖族的灵力瞬间达成升仙的奢望。而妖族的灵力,只有紫晶石才具备这强大的力量,才能满足我琼华升仙的奢望。”
“成仙真如书中所说的那样吗?可以无忧无虑,不畏世间烦恼所忧愁,不必像凡人活的那么狼狈。如果真的那样,人人都想着成仙了吧……”琴姬自言着,斟酌成仙后的意境与生活,六界生灵,人、往往是最无知,愚蠢的吗?何必有爱?何必有恨?何必有喜?何必有愁?只怪造物主将人与其余五界的生灵规划得有很大的差异,而且是很大、很大,这显然是对人的不公平,想必造物主那厮也很烦人罢……
“对于一个无心苟活于人世的人来说,区区一块紫晶石我可以给你,助你成仙。”琴姬道。“但是,恳求你亲手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