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熙儿带着洁妮沿街下来,徐步微微,洁妮不解地问道:“你我不购马匹,这要何时能到敦煌?”梦熙儿道:“你还真以为我要去?长安告急,城门紧闭,况且敌军还不知走没走远,咱俩出去了很危险。”洁妮道:“酒席未散,那你干么出来?”梦熙儿道:“我讨厌那些男人吃酒,恶气熏天的味,净说一些不着调的话来儿戏,唉……这就是所谓‘走江湖’的。”洁妮笑道:“呵呵!是啊,走江湖的时常饥一顿饱一顿,难得景哥今日大婚,他们得了些好油头,自然要慢慢享用,我就是怕他们不习惯官场作风,在那吃不愉快。”梦熙儿道:“莫顾及他们,咱俩赶紧避开,他们兴许借着酒劲斗殴作乱呢!”
二人散了两圈步,梦熙儿道:“这才几天,你就想云盟主了?”洁妮道:“我没有……”梦熙儿道:“女人就是个相思命,世代为农也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倒也乐呵。如有行江湖者,根本也没个盼头。出门在外,生死难料,混出个名堂来衣锦还乡,回来了还不保证娶个妾室。一个男人可以娶无数人,可女人只能随一个男人,自古以来就是这样,而你一个西域公主,千里迢迢来到中原,真的只为追随云天河吗?如果这般,那你的爱伟大的过了头罢……”
洁妮道:“我一开始就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回宫去看过父王和母后,而且两国交战,我却自愿踏入敌界,一旦有些损伤,也是对父母的不孝。我随天河,就是凭着感觉,感觉到了,我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或许我就是这样的人,一切都随着感觉。”
梦熙儿道:“千金之躯,生来无所追求,自然也会一时迷茫,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我们这群走江湖的不同,出来混迹,总要闯得一片青天,在这片中原疆土中打些名堂,可一旦入足了进来,再收就来不及了,因为总有些事或人迫使着你前进,刀枪剑雨……不知哪一天就离开了这个人世,况且我是个女人,也总有一天会容颜憔悴……那时谁又肯来采撷?”
洁妮道:“那个司空小少主与你倾向甚重,我瞧他虽浪荡,却不像花心之人。”梦熙儿道:“这人初始时,我对他的印象还算清晰,才学出众,武功不赖,可就是理事手段有些见不得光彩。”洁妮道:“是梦掌门要求过高,那你看云天河能比得他几分?”
梦熙儿顿时脸晕了,倒不是司空曙,只是觉得连云天河这般手段也做得盟主席位,委实不当,默默地不说了话,只是与洁妮并肩而行。
前方小巷内转出一辆锦盖马车,车的四周围了几个头戴纱帽的黑衣男子,从中走上一个说道:“洁妮公主,我家主人有请。”洁妮问:“你家主人是谁?”男子道:“去了便知。”洁妮和梦熙儿打算同去,谁料到男子只放行了洁妮,却把梦熙儿拦住道:“我家主人只请公主。”梦熙儿道:“你说请就请,我怎知你家主子无歹心?让开,不然我出手了。”男子道:“对不住了!”挥了挥手,马车周围的人尽数将梦熙儿围住,梦熙儿哼道:“果然有备,皇城之中胆敢白日劫人,我且先结果了你们!”说着,挽剑混入战团。
洁妮走至车前,只听后面打了起来,心知受了计策,转身待逃,却被马车内的一声给勾住了魂:“公主,难道不想见我一面?”
“呃……是母后!”洁妮拨开帷帐,入车而坐,道:“这里是长安,母后怎能进来?”刁玉儿道:“你娘是汉人,怎生不得回家?这么些年,你玩得可好了?”洁妮道:“自然很好,就是想你们俩。”刁玉儿道:“如若不想,你还算得上是人吗?倒也随了我这冷血无情的性子。你父王病了,想见见你,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你,你突然走了两年,外加上国政要事,你父王体质愈不如往昔,整日叨念着教前方军士打探你的消息,若不是长安被围,你随云天河来解,中原偌大,真个无法寻了。”
洁妮急问:“父王身体如何?”刁玉儿道:“只等你回去,便也好了。”洁妮道:“不要再说了,我这就回宫,教他们不要和梦掌门斗了。”话休烦絮,刁玉儿喝令下属停手,洁妮向梦熙儿讲明缘由,赔了个不是,便随作别而去了。
待回到西域,面见格雷皇帝,只见他生龙活虎一般,哪里像生得疾病?只听格雷笑道:“公主回驾,我便可安心征讨李唐——勇者杜马等了你两年,至今未娶,父王已准了他的折子,同意你们的婚事,真个愈快愈好啊!且记,勿要多心再寻云天河,他没个活头——洁妮,你收收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