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晨雾涌来，白茫茫一片，将绝色少女紧紧包裹。

沉默。姚瑶上下打量伫立云雾中的少女，脑海如钱塘海潮般翻涌一个又一个的问号。从身形看很像二十年的师妹唐玉明，但是明玉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说也不会是如此粉面桃腮的娇娜女孩了，从形态看也不似当年师妹那般鲜明活泼，而多了几分冷艳清高的气质。

她是谁？

问号，非常可观地排成一长队。

绝色少女也紧紧地盯视他，半晌，幽幽地吐出几句话：“弹指间，二十年来如一梦，懵懵懂懂而过去，你终于来了！”

“你，你是谁？为何你不明言，尽提我伤心往事！你的几句话把我的心揉搓碎了。好姑娘，别再打哑谜了，明玉是你什么人？”姚瑶向前动一步，柔声相求道：“请你告诉我吧！”

“弹指间，往事如烟，山川依旧，人颜变换不如初，想当年，柳荫槐下同挥拳，野渡江心订终身，谁知道，一厢情痴负东流，廿年相逢如陌路，情悠悠，恨悠悠。”绝色少女望着云天激动地说。

“弹指间，华光如水，岁月似箭，风流小童鬓染霜，痛当年，两小无猜弄琴瑟，野渡江心终生恨。谁知道，人老剑轻情依旧，巫山绝顶添新愁，情悠悠，恨悠悠。”姚瑶亦仰望东天白色霞辉，喃喃自语道。“亏你还有脸皮说人老剑轻情依旧，你的所作所为伤透了人的心。”绝色少女悠悠道。

“不管你是明玉的什么人，我都要请你转告她，姚某对不起她，但没有忘记她。姚某为了她而立誓终身不娶，二十年如一日，从未违背过誓言。”姚瑶幽幽地说。

“好一个负心薄幸、喜新厌旧、贪得无厌的口是心非的恶棍。亏你还有脸皮在我面前吹牛。说什么终身不娶，如不如此浮吹，老母本有心饶你，现在万难不能饶你了，你害得姑娘我无家可归，有苦难言，还好意思说什么人老剑轻情依旧，并说因我终身不娶。杀掉你这心口不一的奸賤只当杀一匹狼。”巫山老母唐明玉抽出长剑，迎风一抖，放出幽幽绿光。

“明玉！”姚瑶惊讶地叫道：“明玉，怎么会是你呢？这叫我这当哥哥的无论如何也认不出来了！”他激动地搓着手，跑步上前。

“站住，再前进一步我立斩你的头！”巫山老母唐明玉娇叱一声，朗朗地说：“没想到吧，冤家路窄，二十年后，我们终于狭路相逢，我真佩服你的脸皮的厚度，居然好意思身你并不认识的人吹嘘你那一段并不光彩的经历，你如果真正人老剑轻情依旧，又为何相逢佯作不相识呢？今日我要放你腹中热血以泻心头多年的仇恨！”唐明玉不断地抖动剑身。

“唉，姚某命该如此，死于明玉剑下也是梦梦寐以求的事，神仙开眼，今日终于使我能够如愿。不过，在临死前我要告诉你：我这么多年一直想着你，恋着你，爱着你。”姚瑶闭着双眼喃喃自语。

“你有如此美好的愿望，我又怎好违人心愿呢！我今日定助你实现美好的愿望，在你上路之前我也告诉你，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你，恋着你，恨着你，我想用你鲜血洗我的宝剑。另外，我告诉你，你可以抽出宝刀还去，看谁命该先归仙界。”巫山老母唐明玉冷冷地说。

“不，不，我不能用刀还击。因为我歉你的情，所以，我愿以满腔碧血还你情义，借以洗去我深重罪孽。二十年前的今天，你我帆船一夜的情伤，我无法忘记；二下年浸长的时光，是我使你痛苦、孤独，所以，我自觉万死亦无法偿还你给予的一片情，请你动手吧！只有死在你的利剑下，我的心才能安稳，负疚的灵魂才得到慰藉，解脱。”姚瑶望着唐明玉沉重地说。

“你以为如此花言巧语便骗得了我？告诉你，我不是二十年前的唐明玉，那时年轻，喜听好听的甜言蜜语，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杀人狂巫山老母唐明玉。你明白了吗？”唐明玉冷冷地说。

“生何乐，死何俱，对于我这样身负沉重罪孽的人，死乃是最好的解脱。我对你说的都是心头话，并未奴颜婢膝地求你饶命。姚某再卑鄙，也还不至于贪生怕死。”姚瑶扬头向天。

“少废话，接招。”巫山老母抖手一剑向姚瑶刺去。姚瑶见巫山老母宝剑刺来，并不闪让，只是喃喃道：“明玉，我们两清了。”

巫山老母唐明玉硬生生收回使出的宝剑道：“什么两清了？你说明白。”

“我欠你的情，但我用血还了你，两清了，从此后你不欠我的情我不欠你的义！”姚瑶朗声道。

“人死官司了，你死了自然我不该我们了，你放心上路吧！”巫山老母拔剑刺去。

姚瑶站立原地，一动不动，神态安祥。

唐明玉的宝剑近身，但见姚瑶不闪不让也不还手，心头乱抖，两行凄泪滚下，剑尖移位，“唑”地一声割去一角衣衫，怒道：“死鬼快还手呀！”

“还手，我还什么手呢？我没有资格还手。姚瑶应该死，而不应该活！谁叫他年轻不检点，害得自身不安宁，还害得你有家无法归，有苦无法说！天地难容，姚瑶自己也不能容，快动手吧！我只求速死，才早一点减去心的痛苦。”姚瑶望着锋利的宝剑沉静地说。

“我再说一遍，拔出你的刀来吧，现在拔刀还不迟，因为我知道你的武功不弱，谁死谁活现在不清楚，所以我要你拔刀。人只要还有一线生存的机会都要争取，要抓紧时机，每时每刻竭力做好现在的事就行。至于过去的事情有就让它过去，所悔也来不及！”唐明玉仗剑道。

“没有用的。虽然我拔出刀来，可以迟死，或者说在近期内死不了，但是，我已决心死，哀莫过于心死。我的心已破碎，无法再次产生新生的血液和勇气，你还是快动手吧！”姚瑶理智地说。

“该死的蠢材，死鬼！你是个猪狗不如的笨蛋，猪有人杀它还知道挣扎，狗有人要杀它还狂吠几声。你拔出刀来吧！这是最后的机会！再不拔后悔可来不及了！”唐明玉怒极，痛极，气极。

“我不会后悔的！谢谢你给我还手的机会！”姚瑶拱手一揖。

“至死不悟的死鬼！”唐明玉娇叱一声，一柄长剑呼地刺出，耀眼的银光铺天盖地地刺向姚瑶。银光所到之处，坠下一片片凌碎的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