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金杰忙将家中事物安排好,便和时永泰急急忙忙地朝临安进发。二人都是武林高手,行速甚捷,仅两日就赶到京城,二人在城内一家小店住宿,夜半三更,门外传来燥杂的人声,人声很大,很杂,似乎有数百人同时交谈,嗡嗡咽咽,混杂不清。
金杰从被窝内钻了出来,推开楼上的小窗,探头向下望去,但见地上布满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吐红焰的火把似点点繁星,将小店周围照得如同白同白昼。
一位身着红衣的精壮汉子立于人群中,以傲然不可一世的声音说:“诸位请静一静,现在我们就将喊话同时老鼠交结。请各位注意守好各自的方位,不要让点子从面前溜了。”
“红衣大侠言之有理,各位理应严守各自秘在方位,严防时老鼠从眼皮下溜走。时老鼠轻功超群,如果让他溜走中,我们这些天的劳累可白费了。”一位白净面皮的青年道。
“长风剑客言之有理,为了共同利益,我们只有以死样拼,精诚团结才成。”丑君王玉文化道。
“我看来必如此,时永泰虽然轻功超群,但是一人难敌四手,他本领再强,也无法在如此众多的高手眼皮底下溜走。”黑脸判官崔杰道。
“谨慎一些还是好些,时永泰能够轻而易举地从苗疆异叟身上搜走藏宝图,手段之高明可想而知。以红衣大侠的资历而论,如果不是十分辣手的事,他也不愿兴师动众的。”长风剑客道。
“只不过是偷技高一点罢了,何必吹得如此之玄呢?似你这般谨慎,最好早些回家躲起来。”黑脸判官崔杰冷冷道。
“我长风剑客胆子小,处处小心,所以活得比一般人长一些,当然,该胆子大的时候绝不会胆小,当胆子小的时候绝不会大。一味胆大的人会吃亏的。”
“怕吃亏,胆子小,那你为什么还要冒险在江湖走动呢?啧啧,还是听人良言,早些……”
“胆子小又有什么坏处呢?小一点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胆子小吃亏呀,胆小发不了横材,也占不了便易。”
“谁的逻辑,有什么为证?”长风剑客问道。
“我的逻辑,俗语曰:‘胀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黑脸判官崔杰道。
“你的胆大,一定占了不少的便易,今天你来凑热闹,是否也想得到一笔什么好处?”
“你的胆小,一定吃了不少的亏。今天你来凑热闹,是否想再吃次亏?”
“看热闹,吃亏上当,讨好占便易,随时准备。谁能够未过先谁谁呢?”
“我看今日不是二位舌战的时候,你们还是早日收兵吧,现在就要正面同时永泰交谈了。”丑君王玉文华劝道。
金杰缩回身子,回首对蒙头而卧的时永泰道:“时先生,你快起来,现在小店外面围满了江湖人,看样子是冲你而来。”
“冲我而来?早该如此,我吃惊的是他们为何到此现在才来!”时永泰从被窝内伸出脑袋道。神态坦然,似乎外面没有发生什么事。
本来这是一种极骇人的场面,但在时永泰目中,那一群武林健者只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根本不是血肉之躯。
金杰本来是个性情极高的 ,轻易不在他人面前露出钦佩和惊惧的神色,但是,在这么多武林强人的强大包围之下,还能够如此坦然谈笑,安卧被窝之中,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他的心中不由不产生无限钦佩敬情。
金杰微笑道:“时兄诸葛复生,未卜先知,早算定他们会为一张破羊皮而倾巢出动,必定早已排下金钩钩王八,布下玉笼锁猛虎了啰!”
“时某如果还能够再活下去,只怕要借重兄弟了啰。时某办事从来都没有预算和准备的,全凭胆大和心细。”时永泰活动了一下身了,棉被在他身上蠕动,不一会儿就将他的头捂住了。
“胆大和心细确实是人生至宝,谁将他们这对孪生兄弟同时得到,他便可以纵横天下,称霸武林了,时兄今日已具此条件,到真正值得称贺!不过,眼前……”
“眼前是非去烟过,何必因它折磨我。”时永泰缩在被子内,模糊不清地说。
“高姿态是可以装出来的,如果动了真章,时兄还能如此吗?”
“时某纵横江湖,从不求神把头磕。”
“你不磕头求他们放你活着走出小店,难道你就这样死去吗?”
“请你放宽心,我是不会死去的,你早应该明白,时永泰的活早已经死了,既然我从前没有死,现在也不会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死去的。”时永泰轻松地说。
不可思议。
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有心思笑,除却时永泰开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金杰胆子本来就有天大,但在时永泰面前,他显得那不不够沉稳,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事实而论,他也未产生惧怕心理,只不过心理不些紧张罢了。
小店外传来一声宏亮的声音:“时先生请你迅速回答我,藏宝图现在何处?”
“时先生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你应该明白你眼前的处境?”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早些认帐吧,如道半个不字,我一声令下,这小店将是你的坟墓。”
“不怕死是武林中人应具的德性,但是不明不白地死去也未免有些不上算。”
时永泰将手从棉被中抽了出来,张开五指,掌中显现出一张折得十分整齐的黄标纸,他对金杰道:“把这张黄标纸扔下去吧。”
“金杰伸手接过黄标纸,在掌中掂了掂,似一座千斤重的小山般沉重,他缓缓地转过身,步履沉稳地向窗口走去。一步、两步……”
他沉稳地走到窗台前,轻轻地推开窗页,轻轻地扔下手中的纸张,轻轻地夜风将纸张打开,轻飘飘地坠于楼下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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