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爱人啊
用红红的炉火
温一盏思念的热茶
我背上老吉他
热泪已不听话
一句句唱着那首
古老的问答
别来无恙故乡
我白发苍苍的爹娘
是你紧紧的拥抱
温暖漂泊的肩膀
我流浪闯荡
可从来都不曾遗忘
永远让我朝思暮想
归去的地方
……
车子抵达客运站时,腾靖打来了电话,问我是否一切安好,长时间的坐车是不是劳累疲惫。
他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温柔,话语里的关怀满溢而出,我都轻轻地应着说一切都好,让他无须挂心。
但电话一挂,便再次泪眼模糊。
陈琳忙拿纸巾给我擦眼泪,叹息道:“别哭了,总是哭,对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好。”
我看了看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她没法明白我的心情,如何能克制不哭?决心已下,我却还是想找个人倾吐,在搭车回家之前,我给蒋婕打去了电话。
我告诉她说:“姐,我决定把孩子留下了。”
她那边空了一会儿,不是很久,旋即传来轻轻的呼吸声,像是叹息。又像是哂笑,“挺好,有了孩子,坚持下去的动力也就有了。”
我摇头,“不,姐。我留下孩子并不是因为想要坚持下去,相反的,我希望能够结束这一切,有个全新的开始。”
说完这话,蒋婕便没再出声了,彼端传来她一次一次重重的呼吸,像是要说什么却在极力的忍耐,把嘴边的话一再地憋回肚里,又像是在大口大口用力地吸烟,其实并没有什么欲言又止。
静默无言,我看了看对面的街道,并不繁华。也不似k市车水马龙,从头到尾透露出的都是属于小镇乡村的宁静与质朴。
这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啊,怎么我满怀期望出去闯,却将自身该有的品质闯丢了?
一瞬间,我心痛得无以复加,急忙要挂电话。“姐,我先挂了。”
“妡妡!”蒋婕突然急切地唤我,却迟疑了几秒,道,“孩子生了,能坚持的话就坚持下去吧。反正也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了,何不坚持熬下去,熬到有身份的那一天?”
“姐……”
“对不起,妡妡,我不该介绍你给腾靖认识,是我害你的人生变成了现在这样。我知道说什么都无法改变现状,可是,站在现实自私的角度,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甚至,以孩子为筹码,争取到属于自己的权益。”
我给蒋婕打电话,本来是为了能够有个可以倾诉的人听我说说话,却不想,她又给我开了一条大雾弥漫的道路。
我该坚持下去吗?
我茫然了。
随着车子离家越来越近,我茫然的心也越来越沉重,却也沉重得释然。原来坦白罪状之前,内心是如此的煎熬。我不怕家人责备。只怕彻底伤了家人的心。
母亲知道我要回来,提前就做好了饭,在门口等着我。当我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尽头时,远远地,我就看到了她满脸的期待和欣喜,可目光触及我身旁的陈琳时。很显然她迟疑了,甚至是担忧了。
陈琳是四十岁的模样,就算我找人陪我回家,也不该是这个年龄段的人。早在我答应腾靖由陈琳陪我时,我就考虑到了这一点。陈琳的存在,算是给母亲的预防针。
“妈,这是陈姐。”我对母亲如是介绍。
母亲把陈琳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边,微笑着点头以作应承,拉了我的手便往屋子里走。
彼时父亲正在布置碗筷,看到我时,虽有尴尬,但终归是父女。还是热情地招呼着,可当他看到陈琳时,目光一滞,满脸的不解。
“陈姐,你到我旁边坐吧。”
陈琳应了一声,尴尬地笑着坐过来,接过父亲递来的饭碗,一再地道谢。
一顿饭吃得并不其乐融融,午饭结束后,父亲便去地里,夏日逼近,果树正是需要悉心照料。秋天收成能有多少,全靠前期的工夫。
父亲离去之后,母亲招呼着陈琳看电视休息,转身把我喊进了房间,低声地问:“妡妡,那个陈姐跟你是什么关系?你的上司吗?可是看起来不像啊。”
当然不像。会有哪个上司对下属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我抿了抿唇,挨着床边坐下,纠结着是不是应该就此坦白。
“妡妡,你怎么不说话?我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母亲急切地挨着我坐下,眼巴巴等我回应。
我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被宽松衣服遮住不显怀的肚子,内心就像被一双手拉扯着,举棋不定。
“怎么了?她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垂下眼,不敢迎面母亲的追问,迟疑之下,尽量用一种最平和最轻柔的语气说:“妈。陈姐是请来专门照顾我的阿姨。”
母亲身子一震,愣住了,好半天都没有声音,我知道她一定是从话语背后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隐隐地吞下喉咙里的阻塞,我继续说:“我还是回去水木清苑住了,我和那个男人……已经没有过多的纠缠,只是,我也没办法彻底地和他划清界限。这件事,发生得很突然,我自己也没办法接受,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是,有过别样的念头,想遏制住事态的发展。我去了医院,也找人签下了手术协议,但是,我怎么都想不到,那会是一对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