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晴沉默了一番，抬起手，轻轻地戳了戳被长袖包裹在里面的绷带，问：“你不痛吗？我觉得我都好像看见了骨头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不禁猛颤了一下。这种血淋淋的场合，她真的受不了！

顾左安似乎看出了白语晴心里的想法，一成不变的脸终于有了变化。千年冰山的脸居然陡然变得温和起来，是白语晴从未见过的煽情，又带点清凉：“疼，但是值得。”

“嗡……”

白语晴的脑袋一下子好像被消音了一样，被顾左安这么一句暧昧不清的话打乱了思绪。顺着他眼露星光的眼睛，只觉得心里有根弦被轻轻地扯掉了。莫名地感到躁动。

喂喂喂！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在勾引她吧？！

白语晴整个神经拉了起来，趁顾左安没防备的时候噌地猛将手抽回了回去，然后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小脸忐忑地望着顾左安。

的确，如果当时没有顾左安，她可能真的已经被那匹发了狂的失控的马踩死了。即使当时于子延已经扳动了扳机，也并不能确保马倒下来不会压倒在她的身上！

顾左安救了她一命这是事实。害他受伤全是她的错，这也是事实。如果不是她赌气答应周荮，那么顾左安也就不会加入比赛；如果他没有加入比赛，也就不会骑那匹马；如果他没有骑那匹马，也不会……

“你无需自责。”

“……”白语晴微低着头，大脑在高速飞转着一切的如果是，却被顾左安轻易地看穿，反过来这么安慰，反而使白语晴更加内疚了。

因为她的任性，因为她很软弱。

顾左安看着一脸自责的白语晴，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卑鄙。

因为她将自己的妒忌美化成了救她的恩情。

“我就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白语晴正色地看着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顾左安道：“还有，谢谢。”

说完，毫不犹豫更甚是有一点落荒而逃。可白语晴才刚一个转身，手却被顾左安敏捷快速地拉扯住了！

白语晴诧异地回头，却见顾左安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自己，也不说话。

“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不止白语晴的神情惊讶，就连顾左安自己都被这一举止吓得不轻！他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毫无预兆地拉住白语晴，而这句话都到了喉咙了，却就是说不出来，只能干眼望着那个不明所以的小人。

他说不出口这种乞求的话。因为一旦说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要被抛弃！

就像二十几年前那样……

“嗯？”

白语晴一直回望着顾左安，等待着他的后话。但是他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两个字：“没事。”

顿时，白语晴感觉一股失落感漫上了心头，竟情不自禁地回了一句酸溜溜的话语：“哼！我还以为你想要我留下来给你讲连环画故事呢！”

“……”

对面的顾左安听见这么的一个回应，反应很奇怪，直接僵掉般撒开了抓着白语晴的手。白语晴自然也看出了顾左安的这番反应，以为自己的这个笑话并不好笑，忙回神解释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看你一脸疲倦的样子，最好睡一觉吧！”说罢，就打算带门出去。

但是，白语晴却怎么也关不上那扇门！

因为，顾左安的手伸了过来：“给我读。”

“啊？”白语晴本能地一个岔气，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来。

顾左安竟真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本看起来很陈旧的小本子，只有a6纸那么大小。书不是很厚，却感觉承载了时间一样，沉甸甸的。

“……”白语晴还没搞清状况，双眼狐疑地打量着伸在眼前的小本子，偷偷抬头，却瞟见了顾左安一脸认真的固执。顿时觉得很好笑，遂伸手将笔记本接了过来，问：“这是什么？”

顾左安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走到沙发，好像吃定白语晴一定会读给他听一样，拍了拍边上的沙发，尽管掩饰不了他的一脸倦意，却还是很有兴致般已经正襟危坐好了。

白语晴被他天真又自以为是的举动弄得真是哭笑不得！看在他因为自己受伤的份上，这次竟也没反抗，轻轻地翻开了小本的第一页。

“额……”

不翻开还好，一打开差点没给白语晴吓一跳——这本书竟全是手工绘画而成的连环画！白语晴甚至可以闻见颜料经过时间沉淀的特有味道。而最让她震惊的并不是画的内容，而是这本书的旁白，竟全是一连串她不认识的单词字母！

法语，她哪看得懂啊！

“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