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它们怎么听受命令呢?”安倪不由追问道。
“由我的脑电波来操控。”他无需在此事上隐瞒,安倪理应成为他秘密的知情者。
脑电波是大脑在活动时,脑皮质细胞群之间形成电位差,从而在大脑皮质的细胞外产生电流。传感器捕获脑电波,与已有波形作对比,便可识别它,进而依照指令执行各种程序。
安倪吃惊地张开小嘴,这比起她时灵时不灵的念力操控,强大了不止一个等级,她真是又惊讶又兴奋,甚至心底还有一点隐隐的自豪。
不过安倪很快地体会到了严冬的含义,悬浮在空气里说不清是露水还是冰屑,落在她没来得及闭上的嘴里,瞬间融化成凉凉的水滴,激她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看着她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封钧显得特别愉悦,他享受着她的错愕带来的成就感。如果不是梁浅他们已经走到眼前,封钧是十分乐意俯身堵住她开启的红唇,将她口中的水珠吸出来的。所以面对这群破坏兴致的人,封钧英气的脸和周围的景色融合得很好,如同冰雪雕刻般的精致却寒气逼人。
安倪和来人打着招呼,呼出嘴的气体都成了片片白雾。
封钧保持着一股森然的冷漠,面无表情冷冷地说:“走吧。”
镍星的建筑光从外表看就不比银星先进,带着浓浓的复古气息,金属材质的墙壁没有泛着闪亮的光芒,而是透着历史的暗哑。跟随着一行人越过长长的走道,安倪见到了等候多时的“父亲”。
迎门而立的英俊男子便是安迪的克隆体,或许安倪的眉峰角度明显就是遗传自安迪本体。克隆体气质偏向忧郁,但配合这精致的外表和高大的身材,也是能让街上的思春少女们大声尖叫的。他的眉毛在灯光下轻轻地皱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好。”空气里一个幽幽的男子声音,显得有些缺乏生命力。
安倪礼貌地勾起唇角,给予相同的回应,“您好……”
“我是安迪,你的父亲。”男子说话的时候波澜不惊,语调里一点抑扬顿挫都没有,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机械人一样,看向安倪的目光也是冷淡淡的,似乎一点都不欢迎她的到来。
父女相见的场面本应温馨感人,如此生分的初见让安倪心头一堵,她的双眼闪动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前尘往事再次在脑海中翻滚,压得她连一声父亲都叫不出口,何况毕竟这只是克隆体,“……安先生,我应邀前来见您。”
安迪克隆体眼底闪过一瞬即逝的失望,不过他掩饰得非常好,在场的人除了封钧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灵魂仿佛深远的谜。而封钧如同在无边无际的茫然里,流露的针尖清楚地洞察一切。
梁浅似乎早就预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屏退多余的人,关上厚重的大门,请安倪他们进屋就坐。安倪手心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封钧及时握住她的手,两人坐在一起。
“既然二位已经见面,就麻烦你们在民众面前表现一下了。”梁浅开门见山,双手奉上安倪一样东西。
安倪僵着脸点头,接过梁浅递来的迷你芯片,当场放映出来观看。父女重逢相见的戏码很感人,但安倪仿佛一块石头般,被翻涌的潮水不断地冲刷着,再跌宕的剧情仿佛都与她无关。
他们编造了一个真实的谎言,让安迪的归来并不像是凭空捏造的,首先推翻了当年他死亡的定论,而是流落在宇宙被星际商队救下后,在偏僻的星球生活,失去了对于以往的记忆。接着他因为帮助受到意外袭击的镍星旅行团而被认出,辗转回到了镍星,他们开始对他进行治疗。在尝试高压氧的环境电疗刺激神经中枢和心理引导等各种治疗都无效之后,安倪闻讯到来,女儿成了最好的药物,神奇地治愈了安迪。
看过剧本之后,安倪好像吃了很苦的东西一般铁着脸。对于向来不会装腔作势的她来说,演好一场感人大戏无疑是艰巨的挑战。在梁浅说可以简化流程,只在公众面前露脸几次之后,安倪的眉眼终于稍稍舒展开来。不过无论如何,但愿她的这点努力可以稍稍挽回镍星流失的民心。
作者有话要说:槑槑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写死梁浅了霍霍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