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看了岳赋一眼,岳赋点点头,道:“你去把她追回来,她要是使倔,我允许你使用一定程度的武力,我事情多得很,可不想浪费时间去到处找她。”
岳赋事情确实多,吃饱晚饭之后,又带头搭过夜的棚子。驿站的房屋不够住,于是,女同胞住房子,而男同胞只能搭个棚子点个篝火将就一晚。
搭建棚子的主要物资是一张巨大的桐油布,原是小帆船的风帆,岳赋在船上的时候就预感到这东西有用得着的地方,下船之前便让明军的将士帮忙整副拆下来带走,没想到第一个晚上便真的用着了。
等棚子搭得差不多,岳赋又交代赵红伊继续照看,他自己则要与游思柔去会一会那位世兄金俊基,看看这位‘欧巴’有没有办法筹措足够的粮食。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金家既为土司,长久经营此地,人脉渠道等资源远非一个驿丞可比,张安生办不到的事情,金俊基就未必没有办法。
岳赋挑着张安生给的灯笼,与游思柔并肩走在街道上,往常他们便一直是这样肩并肩地漫步,只是出了那件事情之后,便再也没有这样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时辰还不算晚,以另外一个世界的计时方法,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但此时柳永的街上,已经一片漆黑,别说是行人,就算是街道两旁的房屋,也很少有灯光,人们大多吃饱了饭就早早安睡。
柳永这样的边疆僻壤,可不像天定京那般有丰富的夜生活。
就算有过肌肤之亲,二人相处的气氛依旧非常不好,皆沉默不语,甚至鲜有眼神交流,游思柔总是躲避岳赋的视线。
见如此尴尬,岳赋便试图着找个话题来聊一聊。
“在青谷镇这样的穷乡僻壤,要养活这么一大伙人确实不容易,小妹你觉得,咱们该干些什么样的营生才好呢?”岳赋试探着问道。
“小哥你这么厉害,自然就有办法了,小妹不便多发表意见。”
游思柔敷衍地回答,表现得非常淡定,然而她的内心,却充满着挣扎与矛盾。她没料到,威名远扬的岳大人,居然会像情窦初开的青涩小子一般,没话找话故意撩自己心仪的女子聊天。
岳赋的一切表现,都像一个情场新手,但他在床上那些莫名其妙的渊博知识,又是从何而来呢?游思柔实在难以理解。
岳赋越是想要亲近游思柔,游思柔内心便越是抗拒,当然,这种亲近是从精神上而言,肉体上岳赋可以硬来,况且,他早已经硬来过了。
若是岳赋只把游思柔当作自己的禁脔,纯粹用作发泄自己的兽欲,游思柔的内心反而能好过一些。
若是这样,她设计坑害岳赋的时候,就不必要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
问题是,偏偏岳赋好像真的要把游思柔变成他孩子的母亲,真的要把游思柔视作妻子一样疼惜,这就让游思柔的内心非常痛苦。
她可是真的要谋害岳赋的性命,而且已经付诸实践,一度令岳赋陷入了九死一生的危局绝境当中。
游思柔实在不能理解,岳赋到底是有如何广阔的胸襟,才至于能容下她这么一个人,并且能够真心实意地对她好……难道这就是能够作出天祭文,传说中的天选之人才有的胸怀?
游思柔偷偷瞟了一眼旁边那个耍着嘴皮子试图逗她开心的家伙,心里觉得……他不像啊!他哪里有什么天选之人,命运之子的样子。
岳赋多番试图寻找话题,打开双方的话匣子,但都被游思柔冷冷地一句话终结话题,到了后来,岳赋实在无话可说了,只好憨憨地傻笑。
然后,就到了金俊基府上的门口。
那是一家大宅院,有高墙有重门,从门楣门柱的油漆颜色,以及外墙的表面都可以看得出,这一间宅子是新建的。
金俊基是长州三大土司之一金泰硕的第三子,他没有土司的继承权,曾经想要到国士监求学,结果自然是没考上,回到长州之后,便被老子打发到柳永这儿打理家族产业。
金泰硕这位当爹的还算厚道,出钱出人给金俊基建了这宅子,还替他物色了一个老婆,据说是在年前成婚了。
岳赋敲了门,应门的是个五十左右的门房,他向门房说明身份来意,门房便让他们在门外稍等,去通知管事的老管家。
老管家知道之后,出门相迎,带着岳赋二人到客厅里稍等,说要去通报主人,然后又让下人奉上茶水。
岳赋坐着喝茶,心里想着与金俊基重逢的那一刻,该说些什么。
拍拍金俊基的肩膀,然后反讽着问一句:老子国士监考试考得不错吧?
这种装逼打脸的事情,岳赋的内心其实是很想这么干,但鉴于自己有求于金俊基,便只得打消了这个恶趣味的念头。
老管家进去没多久,后堂传出一阵婴孩的哭闹声,可是没过一会儿,哭声就平息了,之后又隔了一会儿,金俊基便抱着一襁褓中的婴儿从来到大厅。
金俊基尴尬地笑着对岳赋道:“让岳兄久等了,哎,我闺女太粘我,只要离开我的怀抱,便又哭又闹,不得已之下,便只能失礼了。”
岳赋愣了愣,他没想到,两年不见,这位欧巴居然连闺女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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