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泯然陡然留下的那句“有谁恨你入骨”吓着她了,本来以为多些心计已经算是聪明,但是当面对汹汹恶意时,还是叫她惊惧的头皮都发麻了。
谁恨她入骨?
说实在话,原身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要是卢泯然说的是,你得罪了谁?封印秀怕是根本回答不出来,但是得罪的狠了,带上恨就必然能推测出是谁。
都说封印秀傻,疯癫,不管是谁都不大同她计较,而在她穿书之前,原身发生的事情又是书上没写到的。
仔细想想,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对新婚夫妻。
陈琦与梁笑月!
这两人与封印秀的关系在书中没有任何体现,想必故事很长。
陈琦是封印秀大舅舅的嫡子,与封印秀算是隐藏状态的青梅竹马,只是陈琦随封印秀大舅舅离开京都去别的地方上任过几年,小时候关系不错,长大了便生疏了。
梁笑月却是她父亲那边的远亲堂兄弟表妹的孩子,家道中落只有个名声,已没什么权势。说是在淮南那处受庶出兄长嫂嫂欺凌,过来请封印秀的父亲主持公道,明明隔着那么远的亲戚关系,居然也能投奔过来。
在京都住下以后,与出现在封家过几次的陈琦不知怎么对上眼,连在淮南受到的委屈也不用封父帮她主持公道了,像是忘了说过那样的话。
现在想想,梁笑月着实透着些许猫腻,封印秀脑海中又出现卢泯然的声音,越加花费脑力思考,越想越累,不禁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夜渐渐深了,护卫把守的院子里烛光依然明亮照耀着。
在官驿特别安排的院子室内,已经沐浴洁身过的俊美男子坐在案桌前翻阅公文,洁白的里衣从衣襟处微微露出,除此之外衣着整洁,只要略微整理看着与平常无异。
知扬端着茶汤进来,见他在处理公事便将茶汤往一旁长桌上放下。
“郎君,夜已深了,连着看公文会累坏身子,不若早点歇息?”
卢泯然身居高位,虽然权力地位极高,但不代表他就能一身轻松。平日里除了忙,还是忙,今天抽出时间去封印秀那儿已经是例外了,不然也不会引得下属惊讶。
他执笔点墨在公务上写着,头也未抬:“茶汤端来,你若觉着累了自去歇息。”
知扬当即弯下腰,毕恭毕敬:“……是属下多嘴,郎君恕罪。”
卢泯然没理他,继续忙自己的。
知扬却是心里打颤,不只自己哪里让郎君不悦了,恨不得当即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儿,好死个明白。
半个时辰之后,卢泯然才放下手中的笔,案桌上的茶汤已经被饮进,而忐忑不安的知扬还在等候他的发落。
卢泯然往他那看了一眼,淡淡道:“我观你这几日,赤子情绪激昂,若是再犯,可知后果?”
知扬当下腿软,原来他做的小动作郎君都是知道的。
“属下知错,日后万万不敢这样了。”
像卢泯然这样芝兰玉树丰神俊秀的人物,容貌身家虽可算作本钱,但真正引人折服的还是他的手段。见过他遇事如春风化雨般化解的追随者自然是崇敬他的,这就类似于后世的偶像与粉丝,但知扬等人却是没胆也没身份影响他做什么的,却偏偏要去维护他的不可让人轻易亵渎的形象。
如今他这样提出来,知扬已经吓得半死了,他自身清楚,若不是因为他是郎君身边服侍已久的知州的表弟,早就不会留他在这儿伺候了。
在卢泯然看来,知扬尚且年少,却不是不可用的下属,只需好好磨练必然和知州一样,是以他才这样提点他。
此时案桌边缘放着一本与公文都不一样的记事簿,卢泯然将它随手拿起,翻阅到其中几页,目光在其中几行字上停留。
上面浓墨记录着,先帝驾崩七皇子平复叛乱登基为帝之后,封氏族人与乱党余孽来往的事迹。
此为,大不忌。